羔羊的命運8(2 / 2)

波皮爾聞言,立刻正視起來。

他皺起眉,重新坐下,給了身邊的小警員一個眼神,示意他記好筆記。

漢尼拔深吸一口氣。

他的目光轉向了勞拉,望見了她鼓勵的眼神。

她知道。

哈!

漢尼拔移開目光,重新看向波皮爾,慢慢說出了他想要說出的過去:“我住在立陶宛的萊克特城堡,督察,在炮火侵襲後我的父母都死了,隻有我和小妹妹米莎在苟延殘喘。米莎當時五歲,在寒冷的冬天凍得瑟瑟發抖,當時雪又下得那麼大,沒過多久我們的柴火就用得差不多了。之後,來了幾個納粹——或許是逃兵,也可能是撿屍體身上財物過活的德國人,他們闖入了我的家,想要用我的家作為避難所,至少度過這一場暴雪。”

他頓了頓,語氣悲痛起來:“他們把我和妹妹趕進了農舍,讓我們睡在冰冷的草垛上。米莎受涼,得了肺病,止不住的咳嗽。我們沒有食物,那些人吃了城堡裡的存糧後就開始吃鳥吃老鼠,而現在我的妹妹快要死了,他們商討出了一個對他們來說兩全其美的方法——”

波皮爾通過他的話猜出了結果,他摒住了呼吸,有些不忍。

“——他們決定趁我的妹妹還新鮮,吃了我的妹妹。”

“上帝!”小警員忍不住感歎。

勞拉在他說到這時,趕忙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欸嘿,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安慰他,好感再加一點!

“你還記得那幾個人的容貌嗎?任何一點線索都可以。”波皮爾追問。

“我會努力想想,謝謝。”漢尼拔伸出手按了按腫脹的眉心,“如果我想出什麼,我會去警局找你的,督察。”

就這樣,好像屠夫保羅的事情突然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一直到波皮爾兩人回到警局,才意識到他們的重心已經偏離,屠夫的事情他們還沒問完就回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波皮爾皺著鼻子喝了口咖啡。

“可我覺得已經很清楚了,長官。”小警員小心翼翼,“他們沒有殺屠夫。萊克特夫人有不在場證明,那可憐的少年又不可能殺人……或許、換個方向?”他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還是覺得萊克特家不會殺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屠夫。

而波皮爾沒有那麼好糊弄,他沉吟了一會,道:“你把口供抄錄一份給我,但是什麼都彆透露給彆人。如果萊克特來警局,第一時間通知我。”

送走了二人的勞拉讓仆人關上門,把東西收拾好離開後,轉身看見了仍舊站在原地的漢尼拔。他的手緊緊攥著,指節都泛著白。

“漢尼拔,你怎麼了?”勞拉上前關切詢問。

而下一秒,漢尼拔卻將她死死抱在了懷裡,淚水掉落下來,哽咽道:“對不起,嬸嬸,是我殺了屠夫。我用了你讓我保管的匕首殺了他,對不起——求你不要告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要嚇唬他一下,可他卻撞了過來……”

勞拉聞言,有些驚訝。但很快覺得好像很合理。

之前她還疑惑為什麼漢尼拔為自己提了不在場證明,還讓自己小心,現在總算是明朗了!

她還以為是漢尼拔也看不慣吉特女士呢!

於是勞拉伸出手像安慰小孩一樣拍拍漢尼拔消瘦的背部——他瘦得幾乎能摸到那一道脊椎。

“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好嗎?”

“你、你不覺得我這樣做很邪惡,很恐怖嗎?你不會去警局告發我嗎?”漢尼拔試探。

他知道勞拉底線低,但沒想到說過去就過去了,讓他感覺有點奇妙。

“你是意外,漢尼拔。”勞拉鬆開臂膀,讓漢尼拔的頭從自己的肩膀上出來,麵對自己,“你也不是故意的,有什麼邪惡的呢?上次沒有告發你,這次我也不會。”

但是性質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漢尼拔抿唇。

他現在琢磨出來了,勞拉似乎是在無條件的討好自己。她壓根不在乎這個世界的人,她不在乎自己拿著她的刀去殺人,不在乎一切,就好像這個世界和她沒什麼關係。

突然,一個結論如同閃電直直朝著漢尼拔擊打而來——

這對她,就像是一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