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德日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回道:“彆提了,牧仁早上被他阿娘叫去了,說是見什麼親戚,我一個人出去也沒意思。”
他們本來約好要去跑馬打獵的,現下全泡湯了,隻能來他小妹這裡窩著了。
安清“哦”了一聲,心想怪不得呢,但她隨即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神秘兮兮道:“三哥,你知道牧仁被他阿娘叫去乾嘛了嗎?”
伊德日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今早他的侍從過來隻說有事,但具體什麼事卻沒說。”
安清笑著衝著他挑了下眉,“我知道,他應該是被他阿娘喊去相見女子去了。”
伊德日愣了下,“啊?相見什麼女子?”
安清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說呢,自然是未來要和牧仁成親的女子啊。”
前幾l日,她阿娘和大嫂閒聊時提起,說牧仁的阿娘給他看好了一個娘家的小格格,年歲比牧仁小兩歲,但也已經及笄了,估計今日就是去見人的吧。
“不可能吧,我怎麼沒聽牧仁提過啊。”伊德日有些不可思議道。
而且,他明明還……伊德日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安清一眼。
安清並沒注意到伊德日的異樣,笑著說道:“有什麼不可能的啊,牧仁和咱們同歲,本也到了說親的年歲了,他沒和你提,估計是不好意思吧。”
畢竟,這個年紀的少年還是比較羞澀的。
“等下次見到牧仁,我定要找他要喜糖吃才行。”她笑道。
聽到這話,伊德日遲疑了下,說道:“小妹,你下次見到牧仁,還是彆提這事了吧。”
安清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啊?”
因牧仁和伊德日是好友,她在出嫁前,也是沒少和對方打交道的,關係也算不錯吧,要點喜糖又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怎麼就不可以了啊。
伊德日歎了口氣,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小妹,你真不知道啊。”
安清“啊”了一聲,“知道什麼?”
伊德日撓了撓頭,似是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過了好半晌,才一咬牙道:“其實,你之前差點就要和牧仁議親了。”
() 安清:“!!!”
還有這事?
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
伊德日也沒再瞞著(),三言兩語就把這事全給交代了。
原來在賜婚之前⑦()⑦[(),她阿爹阿娘和牧仁的阿爹阿娘互相有了想結親的意向,隻是,還沒走到征求她意見的這一步,康熙突然就下了賜婚聖旨,這事才不了了之。
安清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在及笄之後,她是一直知道她阿爹阿娘在為她的親事琢磨人選的,但當時她一心在莊子,也沒太在意,也是覺得反正她阿爹阿娘也不會害她,就沒怎麼上心,確實沒想到竟還有這檔子事呢。
不過,想想又覺得也挺正常的,按照她阿爹阿娘的意思,是想著讓她在草原上找一個知根知底的王公貴族家的人家嫁了,彆的不說,就是想著至少他們就在跟前,也能護她周全。
那從各方麵來看,牧仁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兩家也算知根知底,他本人又是草原上少有的好兒郎,家世顯赫,重點是人品長相都很好,能被她阿爹阿娘瞧上也屬正常。
隻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三哥,幸虧你提醒了,那下次我見到牧仁就不提了,免得尷尬。”安清說道。
但她也沒太當回事,隻以為是兩方家長的一廂情願,畢竟也走到議親那一步,甚至像牧仁現下的相看環節都沒有走到,總歸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也過去了,牧仁估計也不會放在心上。”她說道。
伊德日看他妹妹一副沒太所謂的樣子,在心裡不由默默歎了口氣。
旁人可能不清楚,但他瞧著牧仁也不像是對他小妹沒心思的樣子,畢竟,當初這結親的事也是伊爾根據羅家王爺先同他阿爹提的,伊德日一直懷疑是不是牧仁這小子在背後搗鬼。
隻是,後來賜婚聖旨下來了,他才沒再深究這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總歸也沒什麼意義了。
“三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安清順口問道。
那日她阿娘和大嫂就是在說她三哥的婚事,才順口提起牧仁相看的事,不過,對於她三哥的婚事,她阿娘也是愁的不行。
據說自她成親後,她阿娘也沒少給她三哥相看女孩子,但每次都陰差陽錯的成不了,為此,她阿娘老說她三哥姻緣運不好。
伊德日撓了撓頭,回道:“我也不知道,看的順眼就行吧。”
安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三哥,不是我說你,這什麼叫看的順眼啊,你總得有個大概要求吧,不然阿娘怎麼幫你選。”
提到這事,伊德日也頭疼,忍不住擺了擺手,“小妹,你就饒了我吧,每次去阿娘那,她就總念叨我,我都被她念叨怕了。”
安清看他這苦惱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但同時也不免有些幸災樂禍,看樣子滿蒙聯姻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不用像她三哥這般為婚事發愁了。
*
安清莊
() 子上番薯的事,胤祺認真思考了一番後,還是覺得要早些告訴他皇阿瑪比較好。
但是,這事定是不能由他一個人去說,於是,他拉著安清的阿爹和二哥一起去了康熙的黃幔營帳。
三人進去後不知說了什麼,等他們出來後,沒多久,康熙就讓人去蒙古各部的王公貴族那裡傳了旨,說是明日讓他們陪同聖駕去科左後旗的莊子上瞧瞧。
這聖旨一下,蒙古各部的眾人都一頭霧水,這科左後旗的莊子有什麼好瞧的,畢竟,都是王公貴族誰家還沒幾l個莊子啊。
當然,也有那些心思活絡的,猜到康熙此舉定有深意,應該是與近日來傳的給科左後旗的賞賜有關。
但具體是為何,他們卻也是不得而知了。
安清聽到消息時也愣了下,明天就去嗎,這麼快?
不是說回程之時再去的嘛,這離回程日期還有五六日呢。
“怎麼,是這會過去不方便嗎?”胤祺眉頭皺了下,他其實也沒想到他皇阿瑪會這麼著急。
安清擺了擺手,回道:“沒有,這會本就是紅薯收成的時候,早幾l日收或晚幾l日收,沒什麼差彆。”
她就是單純沒想到康熙會改變行程,有點驚訝而已。
胤祺聽到這話便放心了,沒影響就好。
第二日一早,康熙便領著眾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這隊伍的陣容還真不算小,除了蒙古各部的王公貴族外,還有戶部和農政司的官員,以及幾l位皇子。
當然,安清也在其中,且這一行人中,有且隻有她一個女眷。
科左後旗離木蘭圍場本就不算太遠,安清雖有好幾l個莊子,但巧的是,她種植紅薯的莊子恰好離圍場最近,所以,他們這一行人沒走多久便到了地方。
康熙很是乾脆利索,也沒賣關子,直接讓安清的二哥羅布藏喇什領著他們來到了番薯地頭,指著那一地的番薯道:“朕今日讓你們過來瞧的便是這科左後旗種的番薯。”
眾人不由一愣,第一反應便是這番薯有什麼好瞧的。
但不管是以太子為首的皇子這邊,還是戶部和農政司的那些官員,他們對康熙還算是比較了解,他定是不會簡單地讓他們看紅薯,必有深意。
再加上這是安清的莊子,經過之前幾l次的事情後,他們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下意識就覺得她是要搞什麼,所以不由便目光移到不遠處的安清和胤祺身上。
但蒙古各部的眾人沒見過這場麵,不禁有些雲裡霧裡的。
康熙淡淡地瞥了眾人一眼,笑道:“你們覺得,若是在蒙古各部推廣牧民種植紅薯怎麼樣?”
眾人更懵了,在蒙古各部怎麼推廣牧民種紅薯啊。
畢竟,現下番薯普遍的種植方式是用番薯藤繁育番薯秧的方式,但因番薯藤種在北方難以過冬,若是想在蒙古各地種植番薯,隻能等來年春季從南方把藤種運過來種,但這中間的運輸成本,以及運輸過程中的損耗卻是非常大的。
其實,前些
年朝廷也試過從南方運過幾l次,想著集中運輸能不能降低些成本,但最後戶部在核算成本後,便直接把這一提議擱置了。
至於南方還有一種番薯種植的法子,就是用番薯切成塊來育秧,但這種法子成本太高,每畝地大概就要投入200-300斤番薯,而且番薯塊育秧過程很是複雜、周期長,且育秧成功率還低,這種法子也顯然不合適。
所以也正是因為如此,番薯這些年才遲遲無法再北方推廣開了。
這些不僅戶部和農政司的官員知道,在場的蒙古各部王公也知道,他們各自的莊子上也會種上一些番薯自己食用,所以,在看到科左後旗莊子上的紅薯後,他們也並未奇怪,隻以為他們這番薯藤種也是從南方高價運過來。
但若是在牧民中推廣開來,那這成本他們定是承擔不起的。
戶部和農政司的官員雖也有疑惑,但在反應了一會後,似是想到了一種可能,眾人臉上均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眾皇子這邊亦是如此,他們都驚訝地看了看安清,又看了看康熙。
隻有蒙古王公貴族這邊,他們則完全處在狀況之外,眾人麵麵相覷了好一會,都想不通康熙為何會提出這個明顯就不可能的問題啊。
最後,還是科左中旗的達爾汗親王和塔站了出來:“皇上,這紅薯是高產,但卻因藤種問題,在蒙古各部無法推廣開來,這其中的成本普通牧民承擔不起啊。”
康熙擺了擺手,老神神在在地說道:“這個朕自是知曉的,那若是番薯藤種冬藏的問題解決了呢。”
眾人:“!!!”
什麼?
番薯藤種冬藏的問題能解決!
怎麼解決,誰解決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