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和胤祺對視了一眼,兩人明顯都沒想到康熙竟會今日在莊子上便宣布了聖旨,而且還真給封了親王。
不過,總歸是好事一件,兩人心裡也算是把一塊石頭落了地。
特彆是安清,這事在她心裡謀劃了許久,今日終於塵埃落定了,除了開心之外,還不由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
現場眾人中,要數最震驚的自然還是蒙古的一眾王公貴族,他們麵麵相覷,但也知場合不對,並未敢表現出任何異常。
而眾皇子這邊,大阿哥不是很看得上科左後旗這個親王爵位,在他看來,蒙古王公就要靠功勳封王,搞這些種地,不就是旁門左道嘛,也不知他皇阿瑪怎麼想的。
太子卻明顯鬆了口氣,對他而言,皇阿瑪把老五福晉的功勞算在她娘家科左後旗身上,總比算在老五身上強。
雖然老五一向表現的不爭不搶,但他是在皇瑪嬤膝下長大的,若是再在爵位上高其他兄弟一截,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二阿哥雖也有些意外,但整體反應並不大,隻是默默感歎了句,他這五弟命還真好啊,前有皇瑪嬤和親額娘護著,這又有個入了皇阿瑪眼的福晉,這運氣也真是絕了啊。
幾位皇子中,隻有四阿哥默默地看了安清一眼,想到她最後那番話,心裡不由生氣了一絲敬佩之意。
看來之前是他小看這個五弟妹了,她是這世間難得胸中有大義的女子,若她是個男子,定是要……
想到這裡,四阿哥下意識搖了搖頭,不對,即便是女子,能有此番才能和胸襟,那也定是要重用的。
畢竟,她在這種田一途上的天
() 賦,可不是常人能有的。
*
康熙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帶著眾人在莊子上轉了一圈,宣布了聖旨後,便直接帶著眾人打道回木蘭圍場了。
安清因著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特地向康熙求了恩典,她和胤祺可以留在莊子上轉轉。
畢竟,她這次離開,下次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安清這個莊子不小,除了這些試驗田外,旁邊還有幾百畝的田地,這些地她大多數是租給附近的人種的。
這附近大都早年前從關內逃荒而來的漢人,安清把地租給他們種,收的租子並不高,欠年的時還經常會免租,也算是給他們一條生計。
當然,這些漢人也會在附近墾一些荒地出來,這樣兩相結合,如今的日子過的倒也不差。
走在田間的路上,安清很是豪邁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大片田地,對胤祺說道:“這些可都是我帶人墾荒出來的哦,厲害吧。”
想當初這裡可是一片荒地呢,是她辛辛苦苦帶著人墾荒,又經過了這麼多年的耕種,才有了如今這番景象。
對此,她可是頗為自豪的,不由化身小話癆開始絮絮叨叨講起了曾經的那些時光。
胤祺向來是個很好的傾聽者,而且,他也喜歡聽安清將這些,她說話生動有趣,每每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場景,都讓人忍不住向往。
就好像他通過這種方式,也參與到了她的曾經一般。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走了好遠,但安清對這塊熟悉的很,倒也不怕迷路。
就在安清對自己大誇特誇時,突然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了過來。
“安清姐姐,是你嗎?”
安清聽到聲音愣了下,轉過身去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驚喜道:“虎子!”
那個叫虎子的小男孩見真是安清後,立馬丟下手中的農具,直接從旁邊的地裡跑了過來。
“安清姐姐,真的是你啊,我阿娘說你嫁人了,嫁的好遠好遠,我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你了呢。”
安清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怎的就你一個人在地裡乾活啊,你阿爹呢?”
這會正是收穀子的時候,虎子剛剛從就是從一塊穀子地裡出來。
虎子笑嗬嗬回道:“阿爹和哥哥姐姐去另一塊地收穀子去了,這邊地小,我和爺爺在這邊。”
說罷,他似是終於想到自己的爺爺了,忙衝著地的那頭喊道:“爺爺,爺爺,你快來啊,安清姐姐回來了。”
話音剛落沒多久,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顫顫從旁邊繞了過來,他遠遠地看著安清,激動道:“格格,您這是回來探親了?”
安清笑著回道:“是的,李伯,我回來瞧瞧。”
說罷,她指著胤祺介紹道:“這是我的夫婿,他陪我一同來的。”
李伯自是知道安清嫁進了皇家的事,畢竟,他們整個科左後旗誰人不知,他們的小格格嫁給了當今聖上的兒子,那可是皇子
啊。
所以,他見到胤祺後,拉著旁邊的虎子便跪了下來。
胤祺見狀,忙把人扶了起來,“老人家,不必多禮。”
安清也幫忙把虎子拉了起來。
幾人閒聊了幾句,當然,主要是安清問,李伯和虎子回答。
虎子還好,可能是對胤祺的身份不清楚的緣故,倒是沒什麼,但李伯就不行了。
安清自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也沒再多待,準備簡單交代他們幾句就離開。
“李伯,我交代了莊子裡的管事,等收完這季穀子,你們一家就去領番薯藤種,屆時莊子上的人會教你們保存藤種的法子,明年你們地裡還是種番薯吧,這個高產。”
李伯一聽這話,忙就給安清磕頭,“格格,您的大恩大德,草民一家沒齒難忘啊。”
今年莊子上的番薯大豐收的事,他們這些佃農早都聽說了,但也知道今年番薯藤種有限,無法每戶都能領到,所以也就沒抱太大的希望。
誰知他們格格卻特地交代了,這定是看他們家困難,特意照拂的啊。
李伯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臉上閃過很是欣慰,他能看出來,他們格格過的很好,她那夫婿雖是皇子,但瞧著人還不錯,應該是個好相處的。
而且,他看他們家格格的眼神不一樣,若是沒瞧錯的話,那可是男子看喜歡女子的眼神啊。
這就夠了,他們格格這麼好的一個人,自是要過得幸福才好。
兩人走遠了些後,安清才同胤祺介紹起了李伯一家的情況。
李伯一家其實並不是科爾沁人,是前年從關內逃荒而來的,當時拖家帶口一大家子過來,卻在路上死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也是病的病,老的老小的小,生計很是困難。
這也是她特地交代莊子上讓他們明年種番薯的原因,就是希望他們能多些糊口的糧食。
“過了明年就好了,到時候旁的部落不清楚,但我們科左後旗的人定是不用再害怕冬季餓肚子了。”安清說道。
胤祺笑著點了點頭。
因著她方才對李伯介紹時說的那句‘我的夫婿’,他這會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感覺整個人都踩在了棉花上,輕飄飄的,有種暈眩的感覺。
兩人在莊子上饒了一圈後,再次回到了安清試驗田的區域,她似是突然想起什麼,說道:“我們去挖些番薯回去吧,到時候可以讓春曉拔絲番薯吃,可好吃了。”
似是想起了那拔絲番薯的美味,她很沒出息的咽了下口水。
胤祺見她這小饞貓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安清帶著他穿過一片穀子地,然後爬過前麵的小坡,就到了她的番薯地了。
兩人左右並排走著,胤祺不經意間一抬頭,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影,不由怔了下。
下一秒,他不著痕跡地牽起了安清的手。
安清愣了下,扭頭看過去:“怎麼了?”
胤祺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深,“沒事,這邊路窄,我牽著你些,彆摔了。”
安清第一反應就是,就這點小坡還能摔了她?
他也太小瞧她了吧,她可不是京城裡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她可是從會走路就在這田間四處撒歡的人啊。
“放心吧,這路我不知道走過多少回,閉著眼走都沒問題,肯定摔不了。”
胤祺卻搖了搖頭,堅持道:“那你牽著我點,我怕摔。”
安清“啊”了一聲,一臉‘你真的假的’表情。
胤祺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安清眨了眨眼,好吧,他雖然看起來沒這麼柔弱,但總歸也是不常下地的人,倒也有可能。
於是,她回握住胤祺手,兩人十指相扣地走過了這段崎嶇的小坡。
隻是剛走到平路,安清一抬頭,恰好看到不遠處兩張熟悉的麵孔,她二哥和牧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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