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相(1 / 2)

斛律婉的父親一聽這話,頓時被瘋狂往上竄的氣血衝得眼前陣陣發暈,他腳步踉蹌地往後退,直到被斛律婉的母親和斛律幸扶住,才勉強站穩腳跟。

“荒唐啊,真是荒唐啊……”斛律婉的父親指著斛律婉,厲聲道,“把她給我關起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放她出去!”

溫柳柳剛把斛律婉從地上扶起來,就眼睜睜看著斛律婉被斛律家的人拖走了。

斛律婉的父母都處於極度悲憤的情緒當中,誰也沒有心情搭理溫柳柳,左右溫柳柳在斛律家的待遇不錯,還有一處自個兒的小院,斛律婉被關,她自己回去便是。

溫柳柳無措地站在原地,焦急的淚水淌了滿臉,她左思右想,實在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先回去聯絡一下斛律婉的朋友。

斛律家的人擁簇著斛律婉的父母離開了,隻剩下斛律幸沒走。

斛律幸的目光始終定格在忐忑不安的溫柳柳身上,就在溫柳柳準備離開時,他走過去攔住了溫柳柳的去路。

溫柳柳抬頭看去,便對上斛律幸虛情假意的笑容。

斛律幸意有所指地開口:“柳柳,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清楚。”

溫柳柳向來不太喜歡斛律婉的這個弟弟,不由得露出防備的表情。

斛律幸也不介意溫柳柳的無禮,他慢慢向溫柳柳靠去,隨後壓低聲音說道:“我姐還在我娘的肚子裡時就和聞人正訂下親事,不管她是否願意,總之她生是聞人正的人、死是聞人正的鬼,也是我們大意了,才讓那個沒名沒姓的窮酸修士撿著便宜,以後我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停頓片刻,斛律幸偏頭看向溫柳柳,眼裡寫著明晃晃的威脅,“所以,不要做多餘的事,知道嗎?”

溫柳柳氣急敗壞地瞪了眼斛律幸,冷聲譏諷:“你可是婉姐姐善解人意的好弟弟啊。”

誰知斛律幸哈哈一笑,不要臉地應下了溫柳柳的話:“過獎。”

溫柳柳臉色發青,不再和斛律幸糾纏,繞過斛律幸便朝著自個兒的小院跑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溫柳柳不停地聯係斛律婉和林頌在行天派裡關係較為親近的朋友,連遠在天命山的翟鳳和秋北都聯係上了。

可惜眾人絞儘了腦汁,卻始終沒有想出把斛律婉和林頌救出來的好辦法。

他們甚至找到了行天派的長老,希望長老出麵施壓,逼迫斛律家的人先放了林頌。

誰知斛律家的人鐵了心要拆散斛律婉和林頌,他們生怕林頌出去後又會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於是向行天派的長老承諾,等斛律婉和聞人正成親後,他們不僅會放了林頌,還會補償林頌不少的損失。

如此一來,行天派的幾個長老也毫無辦法。

斛律家和聞人家商量提前了斛律婉和聞人正的親事,本來訂在後年的親事被他們硬生生地拖到了三個月之後。

然而就在即將舉辦親事的前幾天,斛律家又發生了一件大事——照顧斛律婉的丫鬟發現了斛律婉幾個月的孕肚。

之前那些丫鬟就注意到了斛律婉的肚子,隻是斛律婉有意遮掩,加上她們不敢往那方麵想,就以為斛律婉長胖了而已。

可斛律婉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如今她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想要遮掩談何容易?

這件事鬨得很大,斛律婉的父親聽到消息後,當場氣得昏厥過去。

聽說斛律婉的母親哭了整整一宿,翌日一早,便擦乾淚水做出決定。

她決定不要斛律婉腹中的孩子。

反正是那個野小子的孩子,即便生下來也來路不明,不如從源頭掐斷。

不過斛律婉的母親沒有如意,因為她的一時心軟,斛律婉找到機會在她動手之前逃跑了,還順手帶走了同樣被關起來的林頌。

斛律婉和林頌悄悄找到溫柳柳時,窗戶外頭夜色正濃。

斛律婉挺著明顯的孕肚,儘管人看上去消瘦了一大圈,卻並無大礙,而林頌的待遇就不同了,斛律家的人為了逼他離開斛律婉,對他用了極刑,可他不願意,硬是咬牙挺了下來。

溫柳柳瞧見林頌的衣服包不住傷口裡的血,難以想象衣服下麵是何等遍體鱗傷的情景。

她艱澀地咽了口唾沫,呼吸都在發顫。

斛律婉扶著林頌坐到椅子上,她走過來抓住溫柳柳的手,鄭重其事地說:“柳柳,我們打算離開這裡了,我一走,你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溫柳柳喉間一哽,頓時說不出話來,她雙目含淚地望著斛律婉。

斛律婉摸了摸她的臉,聲音裡也帶了哭腔:“柳柳,你是個好姑娘,跟著我,讓你受累了。”

溫柳柳搖了搖頭,淚水也悄然而下。

“你回家吧,行天派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他們會留你一個位置。”斛律婉道,“你還記得我們經常修煉的那個地方嗎?有棵很大的桂花樹,你站在桂花樹的南方,朝一尺之遠的地裡挖去,下麵埋了一個芥子袋,裡麵裝著我這些年來為你攢的嫁妝,芥子袋認人,隻有你我才能打開它。”

斛律婉閉了閉眼,斂去眼底的濃重不舍,她對溫柳柳說:“你和翟鳳的事我都猜到了,你去把芥子袋拿了,和翟鳳好好過日子吧。”

此時此刻,溫柳柳已然哭成了淚人。

時不待人,斛律婉和林頌不便久留,他們向溫柳柳打完招呼後便趁著夜色離開了。

後路早已安排好,隻要他們成功走出神仙穀,就能坐上溫柳柳等人為他們準備好的飛行法器。

溫柳柳內心既期盼又緊張,獨自在夜裡等待斛律婉和林頌離開的好消息。

結果她沒等來好消息,隻等來一個天大的壞消息——斛律幸不知從哪兒得知了他們的計劃,竟然通知了他們的父母一起堵住了斛律婉和林頌的去路。

斛律婉和林頌再次被抓。

聞訊趕去的溫柳柳隻來得及看見站在高處的斛律幸,斛律幸麵上在笑,眼神很冷,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相擁哭泣的父母。

溫柳柳躲在暗處,成功捕捉到了斛律幸眼裡翻騰的嫉恨和殺意。

縱使斛律婉鬨出如此大的事,他們的父母還是沒有放棄斛律婉,視斛律婉為第一繼承人,處處都為斛律婉的名譽著想。

這一刻,斛律幸再也藏不住自己多年來壓抑的情緒。

溫柳柳看向斛律幸的眼裡充滿了駭色,她仿佛看見了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後來的事,完全超出了溫柳柳的意料。

斛律婉答應和聞人正結婚,條件是放過林頌以及讓她腹中的孩子平安出生,斛律婉以生命作要挾,和父母僵持了三四天。

終於,她父母答應了她的條件。

與此同時,溫柳柳也收拾包袱回家了,她去行天派拿到了桂花樹下的芥子袋,裡麵被各種各樣的靈丹妙藥裝得滿滿當當。

溫柳柳和世家弟子不同,她出身相對卑微,資質差,再好的法器在她手裡都發揮不出三成功力。

正是思及此,斛律婉才搜集了這麼多的靈丹妙藥,先讓溫柳柳好好把身子養起來。

溫柳柳抱著芥子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知道,從斛律婉和林頌之間的感情暴露的那一刻起,她們的生活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之後,溫柳柳獨自在行天派學習,她獨來獨往,幾乎不與人說話,像個悶葫蘆似的,得了空就去桂花樹下修煉。

四個月的時間在陣法裡轉瞬即逝。

溫柳柳再次見到斛律婉時,剛生產完的斛律婉虛弱地躺在床上,原本漂亮的臉上隻有血色儘失的蒼白。

斛律婉難產且大出血,拚了命地把孩子生下來,這會兒就吊著一口氣。

溫柳柳趴在床邊,連碰也不敢碰斛律婉一下,任由源源不斷湧出來的淚水打濕了整張臉。

“孩子呢?”溫柳柳左右一看,哽咽著問,“孩子怎麼不見了?”

斛律婉艱難地笑了笑,緊蹙的眉頭緩慢舒展開來,像是好不容易把一塊舉了好久的大石頭放下,她的語氣裡有著說不出的輕鬆:“是個男孩,可惜你來晚了一步,沒見到他,他剛被我安排的婆子抱走了。”

溫柳柳心裡咯噔一聲,直覺斛律婉的話裡有言外之意,她慌忙問道:“抱去哪兒?”

“扔了。”斛律婉怔怔望著床頂,眼角溢出淚來,“我和林頌都養不了他,隻能扔了。”

“扔哪兒了?”溫柳柳又驚又詫,心裡止不住地冒出一股無名的火氣,“他可是你和林頌的孩子啊,你千辛萬苦地懷了他還把他生下來,你怎麼能說扔就扔呢!”

斛律婉偏頭看向她,吃力地笑了笑:“其實扔了也好,這裡勾心鬥角,總是不得太平,身在漩渦中,處處身不由己,不如像他爹那樣當個快快樂樂的普通孩子,平安健康地長大。”

溫柳柳瞪圓紅通通的眼睛,沉默了許久,她問:“你把孩子扔哪兒了?”

“我就讓婆子扔在山腳下。”斛律婉反而安撫起她來,“你且放心吧,鄂城裡那麼多沒有孩子的夫婦,撿到他的話,隨便給幾口飯吃,就能把他養活。”

溫柳柳抬起手狠狠擦了下臉上的眼淚,說道:“倘若撿到他的不是好心人呢?鄂城裡還有那麼多賣孩子的人牙子。”

斛律婉笑道:“我相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福大命大,無論在何種困境裡,都能化險為夷,他所遭受的苦難必定成為他以後披荊斬棘的力量。”

溫柳柳離開神仙穀後,沒有直接回行天派,而是去了神仙穀所在的山腳。

由於天色漸晚,加上斛律婉所說的那番話,她並未尋找太久,眼見夜色越來越濃,她尋找未果,便果斷放棄了。

誰知沒過幾日,正在行天派修煉的溫柳柳再次接到噩耗——林頌死了,斛律婉失蹤了,他倆的孩子被斛律家的人亂棍打死後隨便找了個地兒埋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溫柳柳被震撼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自然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跑去神仙穀找人,一番思慮後,她又想起了斛律婉所說的話。

倘若斛律婉所說的話為真,那麼斛律家放出的消息則為假,至少那個孩子不是被亂棍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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