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猜測(1 / 2)

斛律偃一直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問。

問完之後,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又開始自我折磨。

他在這兩點之間反反複複,始終找不到平衡點。

他甚至有些後悔之前扔掉了從城主府裡帶出來的香塊,不然他就可以得到羋陸最誠實的回答了。

可他明明知道最誠實的回答是什麼。

想到那個答案,他全部的思緒都揪了起來。

“算了。”在羋陸開口之前,他匆忙地出聲阻止,“你彆說了,我應該知道答案。”

斛律偃的聲音越說越低,帶著明顯的忐忑和不自信,他像是在躲避什麼的鴕鳥一樣抱住羋陸。

他把臉埋進羋陸的頸窩裡,深深地吸了口氣。

鼻腔中頓時被屬於羋陸的氣息填滿。

他很喜歡這樣做。

不僅是因為他喜歡羋陸身上的氣息,還是因為這樣做讓他很有安全感,有種羋陸和他猶如兩條藤蔓一般相互纏繞、永遠不分離的感覺。

曾經羋陸氣虛體弱、吹不得冷風,古秋便讓下人把屋裡的窗戶重新修繕了一番,縮小了窗戶的整體麵積,也在外麵加了一層擋風的木板。

如此一來,每當入夜,屋裡的光線都會變得十分昏暗。

尤其是晝短夜長的冬季,白日陰雲籠罩,夜裡月黑星稀,隻要沒有用上燭台或者夜明珠,屋裡都是漆黑一片。

在這樣的環境中,羋陸卻瞧見了斛律偃臉上的慌張。

斛律偃以為黑暗能掩飾他的情緒。

實則被羋陸瞧得一清二楚。

羋陸順毛地摸了摸斛律偃的頭發,他被斛律偃抱得緊,稍微偏一下頭,嘴唇正好從斛律偃的耳朵尖上擦過。

“那你說說,答案是什麼。”

“不想說。”

羋陸一看斛律偃這反應,就知道這個人又在胡思亂想了,本來他還有些睡意,經過斛律偃這麼一問,睡意全部沒了。

“說說唄。”羋陸在斛律偃的懷裡扭來扭去,好不容易扭出一點縫隙,他啪的一下用兩個手掌拍住斛律偃的臉頰。

斛律偃滿臉的無措和彆扭,還想往羋陸的頸窩裡躲,可羋陸早有準備,硬是往後靠地和斛律偃拉開距離。

“快說說。”羋陸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斛律偃的慌張,看戲似的。

以前他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突然覺得斛律偃為他煩惱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他跟著斛律偃輪回了那麼多次,親眼目睹斛律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像個沒有感情的報仇機器一樣,那麼多後宮都不曾讓他皺一下眉頭。

結果到了這一世,斛律偃不知為他皺過多少次眉頭。

儘管斛律偃的所作所為多少有些自尋煩惱,可羋陸回想起來,竟然品出一些甜膩的滋味。

他沒談過戀愛,更沒體會過情侶間小打小鬨的樂趣。

他不清楚這些事算不算,但於他而言,相當於和曾經在網上看到那些秀恩愛的帖子產生些許共鳴了。

隻是把這些共鳴說給外人聽的話,估計隻剩矯情和牙酸。

羋陸的拇指在斛律偃的嘴唇上輕輕按了按,他笑得眼睛微眯,露出來的一半眸子在黑夜裡似乎有著晶亮的色彩:“我的答案和你想的可能不一樣。”

斛律偃呆呆看著羋陸。

許久,他才發現真的有光滲進羋陸的眼眸裡。

應該下麵巡邏的人拿著夜明珠,夜明珠的白光映在花草上、樹木上以及地上一層薄薄的積雪上。

最後,隻有一點微弱的光透過略窄且半敞開的窗戶落進羋陸的眼睛裡。

然而那點光在羋陸的眼眸裡無限放大,仿佛晃動的水波,當初一片波光粼粼。

斛律偃從未覺得羋陸的笑容如此耀眼過。

他的呼吸驟然一緊。

許久——

他的大腦才開始遲鈍地分析羋陸那句話的意思。

不一樣是什麼意思?

羋陸猜到他在想什麼了嗎?

還是說……

他又在自作多情了?

每次事關羋陸,斛律偃就跟失了智一般,他明知道會撞牆、明知道會受傷、明知道會痛苦……

可他隻要得到一點僥幸,哪怕隻是一點點,他也想要嘗試一下。

“你……”斛律偃聽見自己的聲音由於過度緊張而變得喑啞,他的呼吸不受控,情緒也宛若受到某種蠱/惑,情不自禁地往高處攀升。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終是問出了剩下的話,“的答案是什麼?”

羋陸眨了眨眼,二話不說地湊過去親吻斛律偃的唇。

他接過吻的對象隻有斛律偃,且幾乎每次都處於被動位置,因此即便他接過很多次吻,技術仍舊很爛。

他嘗試像斛律偃之前親他一樣地循序漸進地侵占對方的口腔,可他的技術實在不佳,親了半天,沒感覺到一點爽,隻感覺到腮幫子又酸又麻。

在腮幫子廢掉之前,他收回舌,有些不甘地在斛律偃的嘴唇邊緣咬了一口。

他的力道很輕。

說是咬,其實更像是在用牙齒磨。

斛律偃僵著不動,他腦海裡有一麵高牆,原本有如銅牆鐵壁,堅不可摧,在羋陸的齒關下卻成了軟軟的棉花糖。

一咬,就塌了。

一抿,就化了。

嘴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原來是羋陸悄悄貼上了他的嘴唇。

比起牙碰牙、舌碰舌,羋陸似乎更喜歡這麼貼著他。

雖然隻是唇碰唇,可呼吸纏繞,視線被彼此的麵孔占據得滿滿當當,這樣一來,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樣的親密氛圍讓人心跳加速。

這種感覺——

真的很好。

“在遇見你之前,我生了很嚴重的病,不僅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羋陸很小聲地說,“我病入膏肓了。”

再次說起這個話題,羋陸有種非常陌生的感覺。

他不是一個會隨便把自己的傷疤敞給彆人看的人,相反,他喜歡偽裝起來,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正常人。

因為他覺得累。

隻要開了口,就意味著他會無數次向彆人解釋他為何生病、為何久治不愈、為何病情反反複複、為何明明看著沒病卻像個病人。

太累了。

所以他總是選擇逃避,逃避麵對這個世界的父母,逃避這個世界的劇情,逃避斛律偃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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