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是本村人,但是塘禾村一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比如這個何嬸子,是塘禾村出了名的潑辣主兒,還有她的姑娘何玉婉,雖然生得好看,被稱為村花,卻是個不好相與的。就像那小姑娘說的,昨日還與同組的女工打了架,據說那名女工還打不過她,臉蛋都被撓出了幾道抓痕,這樣凶悍的主兒怎麼能可能任由一個嬌滴滴的女知青欺負到頭上?
“何嬸子,這事兒可不止趙知青一個人看到了啊。”洛長海麵對何嬸子殷切的臉,他緩緩開口。
何嬸子身子倏地一僵,事情的來龍去脈如何,她不得而知,隻是從抓捕了何玉婉的民兵那兒知道了趙儒昌上公社找公安特派員報案,說是她家姑娘推葉綿下水,蓄意謀殺!
她當時就認為這事兒是假的,說麼都不信,是趙儒昌瞎編的,可怎麼的想到除了趙儒昌外還有人看見了。
“不可能!肯定是他們串通好的!”
“是麼?”程北站直了身子,高大挺拔的身姿向何嬸子施加了無形的壓力,“何嬸子也覺得我和趙知青他們串通好害你家姑娘?”
“程,程隊長,怎,怎麼會是你?”何嬸子瞪大眼,不敢置信。
程北其人深受塘禾村村民的敬仰,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生產大隊的隊長,還因為他時常幫助村民。
日積月累下來,程北在塘禾村裡威望甚高。
這樣的人,是怎麼的也不會跟外鄉人聯合起來陷害本村人的!
想意識到這點,何嬸子臉色煞白,也不想同葉綿爭執下去了,連忙同程北說道:“程隊長這會不會是誤會?你也知道我們家姑娘的,她雖是凶悍了一些,怎麼的也不可能會做出推人下河的事情啊!”
程北眉峰壓低,黑眸中的思緒深沉得讓人猜不透:“嬸子,我是親眼看著何玉婉把葉綿推進了河裡,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麼仇麼恨能讓她這麼做。”
“不不不,一定是誤會!一定是誤會!公安同誌你讓我家姑娘出來,讓她說清楚!”何嬸子這會兒急得都快哭了,可在場的人都有同情她的意思。
洛長海挑眉,與程北對視了一眼,見他點點頭,低聲讓身後的民兵把關在房間內的何玉婉帶出來。
葉綿倒是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原本以為跟嘴快的何嬸子會有一場硬仗要打,結果程北一句話就能讓何嬸子鬥誌全無。
她微微挑眉,往程北那兒看了一眼,卻見他也在看著自己,在她看過來之後,還緩緩眨了眨眼睛。
驀地,葉綿想到了剛剛與程北分開時他說過的那句“我會給你個交代”,心頭淌過細細的暖流。
不多時,民兵帶著何玉婉出來了。
她一出來見到何嬸子後哭著跑過去抱緊了她,還不聽地在重複“我不是故意的”。
何嬸子的心肝一下就疼了,“哎喲,我可憐的姑娘喲!這都是遭了麼孽啊!”
程北轉眸看向擁在一起的母女,淡淡道:“既然來了,那何玉婉就說說為麼要把葉綿推進河裡吧。”
這會兒何玉婉已經有了剛剛的狠意,隻怪自己太衝動,就算是要害了葉綿也得選個夜黑風高的時機,而不是光天日地行凶!現在好了,還被人抓到了把柄!
想到自己剛剛被關在那個昏暗的小房間,身子打了個哆嗦,朦朧著淚眼看向程北:“對不起程隊長我不是故意,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鬼迷心竅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該道歉的人是葉綿而不是我。”
何玉婉驀地一僵,轉頭看向麵色微冷的葉綿,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葉老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哈,又是這句話。
葉綿有些想笑,她剛剛在河邊抓著自己的時候不是挺狠的嗎?怎麼現在就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了呢?
隻不過這一次她不想如她所願展示自己的肚量了,葉綿微微一笑,往日瀲灩的眸子卻如水一般涼薄,“何同誌,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殺人未遂?這可是刑事案件,不是我說原諒你就能了結的。”
她不去看何玉婉煞白的臉,而是看向洛長海,“公安同誌,殺人未遂這事兒一般怎麼處理?”
洛長海越看越喜歡眼前這個姑娘,他摸了摸下巴,故意裝得高深莫測,“這得看事件的惡劣程度吧?殺人未遂最少也要關個幾年□□吧?”
他說完,隻聽嘭地一聲,是膀大腰圓的何嬸子身子一軟跌倒在了地上。
“娘!娘!”何玉婉的身子也搖搖欲墜,她完全想到自己衝動下的舉動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她還年輕,她不想去坐牢!
她咬了咬牙,狠聲反駁:“葉綿你不要給臉不要了,我不是就推了你一把,是你自己站穩跌進了河裡,哪裡算得上殺人未遂!”
葉綿再次笑了,眼尾上揚,譏諷之色滿滿,果然像何玉婉這種人不值得同情,她彆開眼,看向洛長海,“公安同誌,我能肯定當時何玉婉是真真切切地要推我下水的,這事兒程隊長和趙知青都能為我作證,如果不是他們及時趕到,我想我這會兒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了!這案件該怎麼判你就怎麼判,需要問我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行!”洛長海拍案應下,讓民兵再次把何玉婉帶下去。
何玉婉慌了,一邊掙紮一邊罵葉綿,罵到好幾個肮臟的字眼時讓在場的人都皺了皺眉頭。
這時,何嬸子才緩過神,見自己的姑娘又被帶走了,且主權都掌握在葉綿手上,她害怕了,壓根有剛才的咄咄逼人,還直直地給葉綿跪了下來。
那膝蓋磕在地板上的聲音聽著都讓人覺得疼,可卻有一個人同情她。
葉綿一驚,連忙側身躲開:“何嬸子,你這是在做麼?”
“葉老師你行行好吧,我就玉婉這麼一個姑娘,她要是被抓走了,你讓我怎麼活呀!再說了,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能有麼壞心眼?監獄那個醃臢地兒是姑娘待的嗎?指不定會被怎麼磋磨!葉老師你也是個姑娘,忍心看玉婉這麼個姑娘進去嗎?!”
“是,我也是姑娘,何玉婉也是姑娘,那麼她怎麼就忍心推我下水?若是人趕到,我又會是麼樣的結局?她也是成年人了,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葉老師你好歹也想一想培元啊!你可是培元的老師,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讓培元有麼臉在這個村子裡待下去?!”何嬸子不聽葉綿的,繼續哭著博取同情。
想到何培元,葉綿有一瞬間的恍惚。
就在吳紫蝶擔憂葉綿會不會就這樣心軟的時候,便聽她淡淡地說道:“做錯事的人是何玉婉,與培元何乾?”
“你你你!你這是要趕儘殺絕啊!”見葉綿軟硬不吃,何嬸子氣得跳腳,暴起就想要扇她一巴掌以解心頭之恨,但還有動手就被眼疾手快的程北攔了下來。
“嬸子難道也想關禁閉嗎?”
何嬸子先是害怕地抖了抖身子,轉念想到自己姑娘被關也有程北的手筆,當即破口大罵,言辭又臟又難聽,甚至還說程北是克星,他的父母就是被他活生生克死的。
程北表情一冷,把何嬸子扭送給了一旁的民兵,“何嬸子亂嚼舌根,惡意傷人,先關三天禁閉讓她冷靜冷靜。”
洛長海早就煩死了這個大吵大鬨的婦人,他真當公社是她家的,隻要來鬨鬨麼事兒都能解決?聽了程北這麼說了,自然樂見其成,擺手讓民兵把何嬸子給關了。
待關了何嬸子後,公社裡登時安靜了下來,這一出鬨劇也落下了帷幕。
葉綿同吳紫蝶等人做好筆錄從公社裡走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漆黑的夜幕上掛著一輪圓月,朦朧的月光傾瀉而下。
葉綿抬頭欣賞了會兒,餘光瞥見依靠在公社門口還有離開的程北,不禁想起剛剛何嬸子的咒罵。
他事吧?
程北身後是寂靜的黑夜,冷峻的眉眼如同往常一般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可葉綿卻感覺到了一股孤寂,心尖像是被麼輕輕戳了一下,不疼卻恰到好處地讓她覺著難受。
葉綿想了想,同吳紫蝶說了一聲她要與程北道謝,讓她先回宿舍,隻是她有注意到的是吳紫蝶在應下後表情有些古怪。
“程隊長,你還好嗎?”
程北一早就聽見了她的腳步聲,這會兒聽到她的聲音,這才低頭看葉綿,“我能有麼事兒?倒是你,現在身體如何了?”
她第一天來塘禾村就因為淋雨發燒了,這會兒在河裡泡了那麼會兒時間,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程北想到的葉綿自然也想到了,她覺著自己也不是那麼脆弱吧?
葉綿白皙的臉頰透出淺淺的薄紅,連眉眼都帶上些微不好意思。
“我身子骨有那麼的嬌弱!”她的語調有些急,可聲音是天生的軟,聽著像是在跟自己撒嬌。
程北心尖酥麻,微微挑眉,似是不信。
葉綿一下就急了,“我說的是真的!”
見她這會兒就像隻奶貓炸毛了,程北煩悶的心情瞬間被愉悅衝散了,剛準備給她順毛,忽然一聲不合時宜的咕咕聲響起,來源處正是葉綿的肚子。
葉綿麵露窘迫。
程北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低沉悅耳,好聽得就像跟上好的鵝毛輕輕從心頭掃過,撩得葉綿心尖酥.麻,心思浮動。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女配差不多下線了
17號的更新也是零點噢
本章隨機掉落十個紅包呀
謝謝投喂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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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儘芳菲四月”,灌溉營養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