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善沒有在宅子裡多呆,他現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趕緊將春蘿和她娘的身份查明白,看看她究竟和師父有什麼關係。
十年時間對凡人來說雖然有點長,但仔細想想也是能回憶起來的。尤其應善派出去的人一出手就是好幾兩銀子,幾兩銀子,誰若是知道點什麼張張嘴就能得到,多好的賺錢機會。
不到兩月的時候,應善的大徒弟便來回話了。
“師父,弟子這次雇了不少散修出去打了聽三十幾個城鄉,十年前名叫婉娘的婦人還帶著個三歲女孩叫阿蘿的隻有八百裡外的丹陽城打聽來的消息略微吻合。”
“略微?”
“是的,那位叫婉娘的婦人並不是孤身帶著孩子。她是土生土長的丹陽人。據那些當地人說婉娘姓梅,家中是丹陽城中數一數二的富戶。她娘早亡,爹又常年在外經商,後來年歲到了便招了贅婿。可惜她女兒剛滿兩歲那贅婿便死了。最後隻聽說是被仇家追殺,不見了蹤影。”
應善心肝一顫,師父便是姓梅!
“可問明了那婉娘父親的姓名?”
“問了,說是叫梅雋裕。師父,這人的名字和師祖一樣誒……”
應善老臉一僵,乾咳兩聲,心說這人九成就是師父啊。什麼常年在外經商,分明是在宗門裡不好出去。
如果那真是師父的話,女兒宅子裡的春蘿就是師父的外孫女吧……
一想到這兒,他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各種滋味都有。
“師父……”
應善望著遠處的蒼山暗歎一聲,轉頭吩咐徒弟不用再管了。確認那梅雋裕是不是師父這件事,他得親自前去。
十年而已,一個人生活過的氣息不會毫無殘留,那人到底是不是師父,去一趟就知道了。
應善出門前先去了趟丹堂,這次大概會離開兩三日,有些事情必須要交待一下。
一個時辰後,安排妥當的七長老從丹堂出來正要走,突然一片流光劃過有人禦劍從這路過,片刻後那人又倒轉回來。
“阿善?!”
不知多少年沒有聽到彆人這樣喚過自己了,應善愣了下,定睛一看頓時大喜。
“小師叔?!您終於出關啦!”
丹堂弟子聞言皆是一驚,七長老的小師叔,那不就是文熙道君嘛,聽說都閉關一百年了,真是沒想到會在今日出來。
弟子們安靜如雞忙活著各自的事情,很快就感受不到二位道君的氣息了。
因為應善將人邀請到了自己的嘉蘭峰上。
“多年不見,阿善竟也是化神道君了真是叫人欣慰。若是師兄還在……”
文熙道君話說一半才反應過來,連忙住嘴。
人都死了,再提他做什麼。
“對了阿善,方才我出關時先去見了宗主,聽他說你這百年來可是喜事連連。先是得了對龍鳳胎,後又成了八品煉丹師。不光和龍族結了親,還有了兩個外孫。你可真是了不得,咱們修仙之人後嗣艱難,你一來就兩。聽宗主說,你家的龍鳳胎還都雙雙金丹了,如此天資實在傲人。”
應善哈哈一笑,沒有半點否認,他就喜歡聽彆人誇讚自家孩兒。
“對了,阿若呢?還有我那兩個侄孫,能不能見見?”
“師叔要見哪有不能的道理,隻是阿若代宗主去無垢宗參加結姻大典還沒回來,老大應琦正在閉關修煉。隻有女兒阿瑤現在在山下不遠的一個小村子裡,師叔若不嫌麻煩我這會兒就能帶您去。”
文熙擺擺手拒絕了。
“我才剛出關呢,這百年發生的事太多,宗裡的情形我都沒弄明白。等我熟悉熟悉再去見吧,到時再來找你。”
應善連連點頭,又陪著喝了點酒說了會兒話後才送走人。
百年未見,當真是物是人非。
一百年前,自己和妻子都還隻是元嬰。化神期的小師叔那時在宗裡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當時宗主連請他幾次讓他擔任長老,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拒絕了,後來還遣散了峰裡人默默閉關去。
師父說小師叔是有心結未解,至於究竟是什麼心結大家便不知道了。
方才見著小師叔比以前溫和了不少,倒是沒看出來有什麼心結。他的氣息渾厚,渾身靈力有種壓抑不住的感覺。小師叔仿佛是要進階的樣子。
應善覺得這是好事,師祖這一脈已經許久沒有比化神更高的修士出現了。
希望宗主能發揮下他的纏功,將小師叔也拉到丹堂去,這樣他就能經常去看女兒看崽崽們了。
應善小小興奮了下,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正事連忙又著急了下山
他自己一個人方便的很,禦劍很快就到了丹陽城內。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梅家的大宅子在哪裡。
那些人聽到他要去梅家老宅都勸他不要去,說是十來年沒有人打理已經成了荒宅,裡頭還鬨鬼。
鬨鬼?
應善倒不怕這個,循著那人指的路一路找到了梅府。
許是丹陽雨水豐沛的緣故,宅子前的石獅和匾額都沒落什麼灰,瞧著一點兒都不破敗。
他沒從大門進去直接翻的圍牆。一落地,就感受到了這間大宅子裡有著幾乎快要廢棄的聚靈陣。有這聚靈的陣法在,難怪宅子裡的草木這樣繁茂,滿眼紅花綠草都看不到路。
這裡當真有修士居住過……
應善還沒來得及惆悵,就聽到宅子裡傳出一陣嗚嗚嚶嚶的聲音,像是奶娃啼哭,又像是小姑娘在啜泣。乍一聽還挺瘮人的,若是來的是普通人說不定就被嚇到了。
七長老身經百戰,當然不會害怕這小小的哭聲。他隻用靈識一掃,就在正中的屋子裡抓到了正在搞鬼的東西。
居然是隻粘花犬。
粘花犬是種非常愛撒嬌的白毛小狗。這個品種的狗和彆的狗不一樣,它隻食素不吃任何葷腥,最愛吃花。因著它們天生帶香喜潔又會賣乖,所以十分討女修的喜歡。
這隻……
很臟,毛也很長,身體瘦的跟皮包骨一樣。被應善抓出來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瞧著用不了兩年大概就會死掉了。
小狗被抓過來還在嗚嗚叫喚著,應善嫌它吵直接拍暈了它。然後才一點一點去探索大宅子。
這種狗隻有修士才能養活,毫無疑問是當初那個修士買回來討媳婦或者女兒歡心的。
應善很難想象這是自家師父會做的事。可當他探尋完整座宅子後,他不得不信了。
這座宅裡有兩間密室,一間是連通外麵可以逃生的,一間則是放著煉丹爐可以閉關煉丹的。
那丹爐他眼熟的很,正是師父不常用的那個。
名字一樣,都是修士,還有那麼多師父的私人物件兒,這一樁樁擺在一起由不得他不信。
師父真的在外頭成了家,生了女。
可他為什麼不帶回宗裡呢?
就算他天命已儘,自己和師兄弟們也會好好贍養師娘,照顧師妹。也不至於叫這一家落得那樣的下場。
應善眉頭緊鎖,打算在丹陽城內多留一日,好好將師父過世後這宅子裡的事查一查。
他前腳要走,後腳那醒來的粘花狗便哭哭唧唧咬著他的鞋不讓走。
這裡都是沒有靈氣的花卉,它再留下來注定是死路一條。
罷了,遇見便是有緣。應善將它捉起來到枯井邊給它好好衝洗了一番。
“此間沒有靈花,你先吃顆辟穀丹墊墊吧。”
洗得雪白的小狗小聲嗚咽了一聲,非常開心的將他手上的辟穀丹吃下。
這樣的小東西,小孩子應該都會很喜歡吧……
應善想著到時候將這隻粘花狗還給青蘿,自己再另外買兩隻送給圓圓和甜甜。
小家夥們很肯定會很高興的~
圓圓這會兒一點兒也不高興。
他在學堂裡學了有陣日子了,有交好的朋友,也有互相看不順眼的小孩。
看不順眼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圓圓一來,搶了那小孩的頭一名。圓圓不當回事,那個叫天寶的娃卻總是橫眉豎眼的,說話也不客氣。
平時拌拌嘴而已,杜夫子並不會格外約束。
方才預課杜夫子說過幾日會教大家學各種動物的名字,說是學生家中若是有小動物的話,可以到他那兒報名,到時候栓好繩子叫人領到學堂裡來讓大家一起看,一起學。
聽到夫子這話,小孩兒們頓時高興的不得了。這個說家裡有雞,那個說家裡有狗。
天寶擠到夫子前麵,聲音非常洪亮道:“夫子夫子!我家有一隻波斯貓!特彆乖特彆漂亮,我要報名!”
說完他得意洋洋的瞥了眼圓圓,仿佛在說這回終於將他比下去了。
小圓圓忍不住撅了嘴,可是自家並沒有什麼小寵物可以叫他去報名。
“哼~應小蟲,你家不是很有錢嗎?怎麼都沒有養寵物呢?”
一聽這個應小蟲,圓圓頓時怒了,他也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勇氣擠到夫子桌前開口道:“夫子,我也要報名,我家養了一條小白蛇!”
杜夫子聞言筆尖一顫,落了一點墨。
“你說什麼?”得雪白的小狗小聲嗚咽了一聲,非常開心的將他手上的辟穀丹吃下。
這樣的小東西,小孩子應該都會很喜歡吧……
應善想著到時候將這隻粘花狗還給青蘿,自己再另外買兩隻送給圓圓和甜甜。
小家夥們很肯定會很高興的~
圓圓這會兒一點兒也不高興。
他在學堂裡學了有陣日子了,有交好的朋友,也有互相看不順眼的小孩。
看不順眼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圓圓一來,搶了那小孩的頭一名。圓圓不當回事,那個叫天寶的娃卻總是橫眉豎眼的,說話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