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他們很快就到達了今天要駐紮的山穀。
這個山穀三麵環山,最開闊的地方是一條溪流,順著這條溪流向下再走大概五六裡路,就是離這裡最近的一個村莊。而溪流的上遊,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青雲峰。
青雲峰是永安這一帶山脈的最高峰,從那裡可以檢測到整個山脈的走向,和山下大小湖泊水庫的位置,是擴建永安水庫最重要的一處觀測點。
山穀裡隻有一間茅屋,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流傳下來的,房屋的牆壁是用石頭壘成了,四周都透著風,房頂上的茅草早已經灰敗,爛出兩個大洞,有途徑此地的獵戶摘了樹葉鋪在上頭。
天色漸漸暗下來,眾人走了一天,也都累的不行了,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來。
張潔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水壺來,去不遠處的溪水邊打水。
許建安則到茅屋外的四周巡查,看看有沒有狼出沒過的痕跡。一般來說狼更喜歡在樹木茂盛的叢林裡出沒,像這樣開闊的山穀,它們是很少來的,因為平坦的地形不利於它們匿藏和攻擊獵物。
但也並非所有的情況都是這樣,就比如說上次被村民打死的小狼崽,就是因為獨自跑到了人群集中的村落,這才被眾人給活活打死的。
等張潔打了水進茅屋之後,白素才來到小溪邊,掌心裡的傷口沒有及時清理,已經有些紅腫了。白素把手帕打濕了,一點點的擦去上頭乾涸的血水,傷口一沾到生水就傳來鑽心的疼,時不時還有血水流出來。
可白素卻全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她心裡還在想著許建安的事情,想著這段明明不想控製,卻被自己努力控製著的感情。
如果真如張潔所言,許建安也是這樣關心著自己,愛著自己的,那自己就這樣把他推開,難道就不是一種自私嗎?
可是……如果自己跟許建安在一起了,那謝麗君又要怎麼辦呢?她好心救了她的性命,並不是想她再過上從前那樣悲慘的生活……
白素隻覺得心裡很亂,亂到理不清頭緒,她忍不住閉上眼搖了搖頭,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就感覺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正往她這邊看過來,她定睛一看,猛然瞧見在小溪的正對麵,一頭約莫著有七八十斤的小狼崽子,正用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還朝她搖了搖尾巴。
白素嚇了一跳,指尖的手帕掉進溪流中,那狼崽子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張著它那滿是獠牙的嘴,發出“哈哈”的聲音,齒間還滴下了滑膩膩的口水,仿佛在它眼前的是最美味的獵物。
白素已經被嚇傻了,甚至連跑的本能都已經忘了,這溪流離茅屋大約還有兩三百米的距離,而狼崽子卻隻離她不過兩丈遠,她就算跑得再快,也跑不過這一頭狼。
狼崽子見白素仍舊蹲著沒動,倒也按兵不動,張著的嘴還在不斷的滴下口水來,時而朝著周圍兩邊掃一眼,確定除了白素之外沒有第二個獵物,又像是對她示威一樣,伸著脖子,衝她發出嗚嗚的聲音。
白素還是一動也沒有動,她以前也看過關於記載狼的書籍,看見狼轉頭就跑,絕對是最笨的辦法,狼的奔跑時速大約在每小時55公裡,而且還有很強的耐力,很多時候,人並不是因為打不過狼,而是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耗儘了體力,失去了原有的戰鬥力,最後隻能成為狼的一頓美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溪流對麵的狼像是失去了耐心一樣,衝著白素齜牙咧嘴,拚命的搖著尾巴,忽然間,它抬起它那粗壯健碩的前抓,一腳蹋在了小溪中的鵝卵石上,水下的碎石發出互相撞擊的聲音,白素心下一驚,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飛快的從溪水中撿起一塊小石頭,砸向對麵的狼崽,與此同時,她迅速的起身,拔腿就跑。
此時……即便知道轉身逃走的後果隻會是被狼一口咬斷脖子,但白素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身體卻在慌亂中撞倒了什麼,白素還沒來得及站穩,隻覺得手臂一緊,人已經被穩穩的扶住站在一旁。
白素驚駭間抬起頭來,看見許建安正一臉肅然的盯著前方,那小石塊顯然沒有對狼造成分毫的傷害,隻越發激起了它怒意。那狼崽子原本以為一撲之下,必定能撲到獵物,卻不想被她逃脫,此時更是露出幾分凶相來,眼珠子發出幽幽的綠光,朝著兩人發出一聲怒吼,保持著即將躍起攻擊的姿態。
許建安手裡拿著鋼叉,將白素牢牢護在身後,身體就像是一堵堅實的牆,擋在了白素的麵前。
“你先走。”見身後的人並沒有動靜,許建安稍稍側首,瞥見白素被嚇得毫無血色的臉頰。
其實就在剛才,當許建安看見那狼崽子向盯著獵物一樣盯著白素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驚嚇到滿臉全無血色。
要不是想起她掌心受了傷,采了一些草藥給她送過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