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養崽第六十二天(1 / 2)

062.

按理說, 白檀將大黃交出去是個最好的抉擇。大黃與白檀的相處時間不長,不比安安和小惡魔。但白檀不會這麼做,在他眼裡從簡池將大黃交到他手中, 讓他處理大黃的傷口,大黃就是他的朋友。

現在, 他們還是一家人。

白檀冷著眼望著麵前長相平平無奇的男人,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身份, 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抓走大黃, 但他不會讓這個人得逞。

這大概是白檀這輩子最冷酷最強硬的時候。

但不好使。

一步散陰鷙的目光不變, 手中的卡牌在他指尖靈活轉動,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大黃的身上。遇上大黃並且被大黃反咬一口讀檔重來, 大概是他覺得最為丟臉的一件事情。

一步散,或許應該叫張義龍。

張義龍從小就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他的學習成績很好,是父母的驕傲。他習慣了長輩、老師乃至同學對他露出的讚賞或者仰慕。但不知道為什麼, 隨著時間的流逝, 他開始逐漸厭惡這種生活。

太無聊了。

無聊到讓人厭煩。

張義龍開始尋求刺激, 他在明麵上依舊享受著外人給他的誇讚, 實則做儘了壞事。他不止是虐待死了學校裡的小貓,還趁著夜晚混進食堂故意將食堂搞得一團糟, 扔了無數蟲子甚至小動物的屍體,轉手就將這畫麵拍下來發到網上, 食堂負責人被罵得抬不起頭。

張義龍走在學校的路上都能聽到同學對此憤憤不平的吐槽和交談, 他帶著這種隱秘的刺激覺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 舒服得讓人像是躺在溫泉水中。

更舒爽的是,這群人罵著,氣憤得恨不得將幕後黑手按在地上揍一頓, 但卻依舊對他懷有善意,見了麵打招呼。

直到後來事情敗露。

張義龍遭受到了無數人的厭惡,他們像之前辱罵食堂負責人一樣辱罵張義龍,但張義龍心情平靜,他忽而覺得這種感覺也挺新奇的。隻不過這次的事情敗露導致他無法在學校裡立足,他甚至都觸碰不到剩餘的貓。

張義龍發現了《廝殺》這款遊戲,在這個遊戲裡,他找到了新的樂趣。他沒有像很多玩家一樣,花錢去抽卡,為了那一隻隻威風凜凜的契約獸。他喜歡一些柔弱的、彆人不要的。而那些跟他關係不錯的玩家並不知曉他的真麵目,隻以為他對柔弱的契約獸有憐愛之情,甚至會非常主動的將不要的契約獸送給他。

張義龍就在這種情況下,重新開始了當年做過的事情。

唯一讓他感到不太舒服的是,這些契約獸隻是一堆數據而已,它們的死亡與真正的死亡有很大的區彆,這令他覺得不夠爽快也不夠刺激。

但即便如此,張義龍還是用這樣的方法在發泄。

後來他看到了朋友養著的貓。這隻貓和以前學校裡那第一隻死在他手下的橘貓太像了,張義龍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後,他將這隻貓要了過來。

隻是張義龍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隻貓的身上栽了個這麼大個跟頭。

他被這隻貓咬死了。

這是個意外。

這裡的契約獸其實再柔弱也比一般的小動物強上一點,張義龍一般都會與他們結契,這樣就會產生一點主人與契約獸之間的強製性控製。大部分契約獸都無法阻止張義龍的行為,它們懷著小心、試探或者喜悅的心情接近張義龍,最後卻被張義龍肆意打壓、撕扯。

唯有大黃。

張義龍莫名的將它當做了學校裡普普通通的貓,他單方麵認為這隻小貓崽沒有絲毫反抗能力,所以並未進行所謂的結契。在碾斷小貓崽的後腿時他依舊保持著這個想法,直到這隻小貓崽低聲低氣叫著,那聲音軟弱無力,卻在某一刻突然爆發,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比震驚來得更快的是張義龍感受到的痛感。

他能輕易察覺到那不似普通貓崽的尖牙刺穿了他的肌膚、血管。

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脖子在頃刻之間垂落下來。

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這隻貓艱難地從他身上滾下去,拖著一條受傷的腿鑽進了草叢裡。

讀檔重來的那一刻,張義龍幾乎被憤怒的情緒占據了全身,他回到自己的死亡現場,但地上什麼都沒有,那隻咬斷了他脖子的貓也不見去向。

張義龍根本咽不下這口氣,來來回回問過好幾個人有沒有見到那隻貓,但可惜的是所有人都說沒有。再接下來就是[翼龍]和[張義龍]二者為同一人的身份暴露,《廝殺》官方直接封了他的賬號。

誰都以為這就是結束,張義龍本人心裡卻清楚的很,那隻貓沒死,怎麼能是結束呢?

他跟人買了賬號。

那人跟他有相同的興趣,聽說了以後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立刻便將賬號密碼都告訴了他。

於是張義龍再次進入了《廝殺 》,找到了大黃。

他望著眼前的精靈少年,回想起剛才被他收入卡牌中的兩隻幼崽。說實話,在看到小人魚漂亮的尾巴以及小惡魔頭頂那雙漂亮的角時,有一股衝動同樣在張義龍的心底湧起,他想折斷人魚尾巴,掰斷惡魔的角。但張義龍始終記得此刻的自己是為了報仇來的。

隻有大黃才是他的目標。

其餘的可以再等等。

白檀緊繃的身體隨著張義龍的目光瞥過來,愈發僵硬。他不斷的思考眼下這個情況該怎麼辦,沉默之中心底有道聲音在問周圍的一切生物——可以幫幫忙嗎?

像是有一陣大風吹來,樹木搖曳著渾身的枝葉,有蟲鳴不斷響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白檀的耳邊卻出現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你把我放下來,我會過去交換。

白檀愣了一秒,隨即便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懷裡的大黃。

但大黃趴在他懷裡,而張義龍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他不動聲色的在心底詢問:“大黃?”

那道低沉的聲音緩緩嗯了一聲。

白檀卻抿著唇:“我不可能把你交出去的。”

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彆緊張,我會教訓他的。

懷裡的白黃條紋的小貓崽突然直起身體,軟綿綿的叫了一聲,在猝不及防間一躍而下,不等白檀伸手去撈,他已經跑到了距離張義龍很近的位置。小貓崽仰起頭,一雙圓潤漂亮的貓瞳就這麼盯著張義龍看。

後者竟奇妙的從中體會出了小貓崽的意思:放了他們。

張義龍唇角勾起笑容,看著怪陰冷的。他彎下腰,兩條手臂向外伸出,一隻手放在大黃的麵前,示意對方過來。當大黃靠近他,張義龍的手指可以輕易觸碰到大黃時,另一隻手裡的兩張卡牌被他隨意扔到了白檀的麵前。

白檀咬著牙看著大黃被張義龍拎起來,嘴唇翕動,他彎腰撿起卡牌小心翼翼的放到懷裡,突然出聲:“你把大黃帶走,我爸爸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對此,張義龍卻隻是隨意笑了笑:“不是吧,一個遊戲而已。就算他們在意,法治社會還得講究個底線吧?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張義龍確實什麼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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