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哥兒一臉平靜的回望了趙振興一眼,隻有那微抿的嘴唇和有些緊握的雙拳透漏出的他的一絲緊張,秦怡然則是對著趙振興眨眨大眼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趙振興看到他倆的模樣,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來一些。
父子三人隨即進了屋,三人都微低著頭,跟著張管家的腳步走至屋子的中間停下,待三人跟著張管家後麵行過禮後,隻聽到張管家道:“稟老夫人,這就是晌午我跟您提過過來獻壽禮的趙家父子三人。”又伸手示意他們三人:“這是我們府裡的老夫人。”
趙振興便領著兩個孩子抱拳躬身行了一禮“見過張老夫人。”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很是和藹的聲音道:“哦,就是遇到麅子的那對兄妹嗎?抬起頭來給我瞧瞧。”
書哥兒和秦怡然兩人依言微抬起頭,隻見上麵高坐著一個約莫五六十歲,身穿絳紫色壽字不斷頭紋錦緞的張老夫人,滿頭的銀絲被梳理的整整齊齊,額頭上帶著一個石青色鑲百寶的抹額,那略顯富態的臉上此刻正布滿笑意,隻是那眼神裡尚帶著些好奇,保養得宜的左手上正在一刻不停的轉動著一串蓮子米大小的紫檀佛珠,看那油潤潤的模樣,想來已經是有不少年的老物件了。
她看到兩個孩子也有些好奇的打量她,並沒有露出被冒犯的不喜,而是依舊微笑著伸手招呼兩人走到她的近前,秦怡然和書哥兒對視一眼,兩人往前走了幾步,約莫在離張老夫人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張老夫人問起麅子的事情,書哥兒按照在路上和秦怡然商量好的答案回答了,張老夫人一邊聽一邊點頭。
這時,張管家在旁邊適時的把剛剛在外麵見到那麅子的一舉一動都講給張老夫人聽,老夫人越聽臉上的笑容越大,看著兄妹兩人的目光也越來越慈祥。
她等張管家說完,這才看向趙振興,待知道趙振興十多年前還在他們家做過短工。這次就是感念張家大善才和孩子們一起把麅子送到張家來,老夫人聽了連連點頭。並誇趙振興把倆孩子教的好,說話條理清楚,進退有度,上的了大場麵,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雲雲。
眾人越說氣氛越是親厚,張老夫人讓張管家陪著趙振興到旁邊茶房奉茶,她留下兄妹倆陪著說會兒話。
這邊張老夫人繼續跟兄妹倆閒聊,先是問問家裡的一些情況,書哥兒如實答了,接著又問了他們今年幾歲了,在家排行第幾,待書哥兒一一回答後,她又看向進門後一直還未開口的秦怡然。
秦怡然對著張老夫人露出個笑臉,張老夫人看她那彎成月牙兒似的眼睛。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越是年老的人越是喜歡愛笑的孩子。她跟旁邊的一個大丫鬟低聲吩咐了什麼,那大丫鬟點頭應聲是,轉身進了裡間,不過一會兒,手裡托著一個一尺見方的匣子來。
張老夫人示意她打開,那大丫鬟依言打開後,張老夫人對著秦怡然再次招手,她隻好再往前走了兩步。張老夫人示意她看那匣子,秦怡然見那匣子裡裝的約莫是七八朵巴掌大小的絹花,粉紅、鵝黃、大紅、淺紫等等都是適合小姑娘戴的顏色。而且看的出來工藝相當精湛,上麵的蝴蝶做得栩栩如生,她隻看了一眼就垂下眼不再看那絹花一眼。
張老夫人道:“這匣子的絹花就給你拿回去戴吧。”
秦怡然聽到後,連忙退後兩步躬身行了個禮道:“原本是老夫人的賞大丫不敢辭,但是大丫乃是鄉下丫頭,平時不是做農活就是拾掇家務,實是沒有機會戴這絹花,懇請老夫人收回。”
老夫人聽了這話非但沒有被拒絕後的生氣,反而對秦怡然不卑不亢的樣子很是滿意。
她隨即示意那大丫鬟收起那隻匣子,那大丫鬟合上匣子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秦怡然,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