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李氏和陳黒丫已經收拾完,洗漱好了準備歇息。見他們三人還在說話,李氏隻催讓他們早些收拾了好歇息,就先領著陳黒丫進了東屋。
趙振興看著確實不早了,明兒還要繼續忙活,便準備散了。這時一直沉默的書哥兒道:“爹,今兒那百味樓的事兒是不是哪裡有不妥?”
趙振興愣了一下才道:“怎麼這麼說?”
書哥兒看著趙振興道:“我晚上來堂屋時,不小心聽到爹和娘說話……”
趙振興顯然是被書哥兒剛剛的問題問住了,沒注意到書哥兒話裡的漏洞,他看到書哥兒看著自己的眼神,那裡麵已經有了一抹堅定地神色。
他有些感慨,不知不覺間那個當年還抱在他懷裡的奶娃娃,早在他還沒有注意的時候,已經漸漸的有了自己的主見,長成了一個大人的模樣,他左手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了一下,見兩個孩子都盯著自己,想來是都起了疑心。
他沉思了片刻才道:“本來想著你們還小,有些事也不應該說給你們聽。但是剛剛我才突然想起來,再過些日子,書哥兒也要進學堂。以後家裡跟外麵打交道的事兒也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大丫也要幫著照應著些,索性這事兒也就不瞞著你們了……”
“這事兒其實到目前為止,也都是大家的猜測。”
“就在你姥爺那個村上,有家小酒坊,他們家祖傳釀酒,他們家的酒在咱們郯城縣這一帶都小有名氣,這家靠著這祖傳釀酒的方子,日子過得很是紅火。郯城裡麵好幾家酒樓都訂了他們家釀的燒酒來賣。”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本來好好地太平的日子,這家酒坊釀的酒不知為何竟喝死了人。而且就在縣城裡的一家酒樓裡麵!這下子惹出了人命官事,一家人就都被官差鎖拿關進了大牢。官差在他家翻了一通,據說搜出幾壇放了砒霜的酒,開堂審案的時候,那家人齊齊喊冤,聲稱不知酒裡為何會有砒霜,無奈死人的那家人天天在衙門外麵哭鬨,說是縣衙收了那家釀酒的銀錢,故意包庇凶犯。”
“那縣老爺又是個不作為,眼看年底考核就要到了,生怕自己的名聲受損,影響他升遷。最後,縣衙隻得匆匆結案,但是由於沒有人證,也沒有查到這家人買過砒霜的記錄。就在隻有物證的情況下,那縣老爺判了這一家人流放大西北,家產全部充公,再由縣衙判給死者家人。”
趙振興說道這裡停了停,語氣裡麵也有些憤然,“你姥爺那時正是村裡的裡正,他跟那家釀酒的老爺子是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極好。他出麵前去縣衙擔保,也隻得被訓斥一番就被趕了回來,最後沒辦法,隻得家裡攢了一點錢給那家人帶上了路。”
“本來這事兒也就這樣,你姥爺也隻以為這家是倒了黴或是惹了誰的眼。誰知,就在下半年,城裡的一家酒樓就開始賣之前這家釀的酒,不過是另取了一個酒名,有那相熟的客人詢問,那掌櫃的隻說是釀酒的那家在流放前就把方子賣給了他們。”
“你姥爺知道這事後,還有什麼想不通的,那釀酒的方子就是那家傳家的命根子,那是說什麼也不會賣的,他讓人給大西北那邊送信,結果如石沉大海,又找那往大西北那邊走貨的行商打聽,可是誰也沒有在那邊見到這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