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剛才那番小懲大誡已經讓他們醒過了神,如此便好,在他還未培養出自己真正的心腹之前,他們兩人倒也可以應付一下眼前的窘境。
他端了侍畫剛剛沏上的茶,輕輕聞了聞茶香,前世他祖父愛品茶,他也曾跟著品過不少名茶。這杯裡應該是今秋剛上的大紅袍,他輕輕啜了一口,入口清香回甘,他一邊用杯蓋輕輕刮著浮沫,一邊道:“這件事查的怎麼樣了?”
程威忙站起身道:“屬下派人查了那天跟少爺一同出行的人,又另外查了那家馬車的主家,那天驚馬的事於少爺實在是無妄之災。”
說到這裡,他瞥了一眼程錦川的神色,才繼續道:“是城南徐府的管事得知陸公子等人那日要去菩提寺吃齋飯,他們府裡的大小姐知道這件事後,讓車夫提前趕了車等在山腳下,想來一場偶遇。誰知他們府裡的二小姐也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得知大小姐的計劃,買通了馬房的小廝,給那馬喂了藥,所以……”程威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程錦川麵無表情的把茶杯放到一旁的茶幾上,發出“啪”的一聲響,下首的兩人不由得神色一正,站在門外的侍畫幾人更是不由的渾身一哆嗦,程錦川冷笑道:“陸琅那邊查出這事兒沒?”
程威躬身道:“應該沒有,陸大公子胳膊摔折了,這兩天知府府上也是一通亂,還沒顧得上這事兒。”
“其他人那兒是個什麼情況?”
“陳公子和賀公子都受了一點輕傷,其他人倒是沒有大礙,隻是……”程威說到這裡又瞄了一眼程錦川的神色。
程錦川略皺了皺眉道:“說!”
“屬下還查到,那天跟你們一道騎西域馬的那幾人,說是陸琅的表兄弟,其實隻有打頭的一位是他表兄,陸夫人有一庶出的堂姐嫁到山西大同,那家是晉中數一數二的大商家,那位表兄就是陸夫人的堂姐所生,其他幾位都是晉中幾大商家的公子,其中還有一位是好像是寶泰票號的少東家。”
程錦川挑了挑眉:“哦,他們來這邊所為何事?”
程威想了想才道:“準確的消息現在還未查探出來,不過,好像是為了開家船行,打算做遠航生意。”
程錦川食指輕扣幾下桌麵道:“這事去查清楚,另外城南徐府是做什麼的,我怎從未聽過他們家的名號?”
程威想到他之前不理世事的模樣,忙回道:“徐府是寧波府最大的船行之一,徐家祖上就是跑船的,後來先帝立大明朝,廢除海禁,徐家更是一步翻了身,不但有自己的船塢,船行、手上還握有好幾條大的海航線。據說前兩年徐家的船塢就在建一種大型的海船,準備沿著先帝派人下西洋的路線再去開發幾道遠航線。”
程錦川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摩挲了下手指問道:“徐家既無人出仕,生意做到這般規模,背後站的是誰?”
饒是程威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吃驚的表情,他猛抬頭看了程錦川一眼,待見到那雙平靜的眸子,才忙低下頭,伸手比了一個八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