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也不知是不是今夜驛站裡麵太過安靜的緣故,隨著這陣腳步聲的漸漸消失,隨之而起的竟然是刀劍相撞的鏘鏘聲,以及偶爾傳來的悶哼聲。
他微微皺眉,顯然今兒這事應該是不能善了,隻怕是明早自己的行程也要被耽擱了。
他手指在床沿輕輕敲擊了兩下,不過兩息功夫,兌二便悄無聲息的自外間走至屏風後,他微微抱拳躬身,未發出一絲聲響。
“可是先前的那一撥人?”
“應該是。雖是蒙了麵,剛剛屬下已經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先前那公子的貼身侍衛。”
此刻驛站裡除了那邊傳來的打鬥聲,竟然詭異的沒有其他任何聲響,程錦川腦子裡麵飛快的轉了起來,“你跟乾一都注意盯著些,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是。”
屋外血腥氣彌漫,入住的大多數人此刻都已經被驚醒,卻是一個人也不敢打開房門去管這閒事兒,驛丞更是早就不知道躲哪兒去了,與那邊三間上房相鄰的兩間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這邊兌二已經伸手把窗戶上的窗紙,用濕巾子潤開一處,此時伸手輕輕一撥,就把眼睛湊了上去,這處的窗戶正對著走廊,因著他們這間原本就正對著那邊的房間,對麵三間上房裡此刻都燃著燈火,倒是正巧能把對麵的情形看個一清二楚。
乾一見兌二趴在窗戶上動也不動,便也把開了一道縫的房門合上,照著兌二的樣子,在窗紙上開洞,眼睛順著這洞,一眨也不眨的仔細盯著對麵兩方人馬的廝殺。
前來尋釁的人都是一身夜行衣打扮,此刻走廊裡麵可所說是刀光劍影齊飛,偶爾刀劍砍在皮肉上,除了帶起一陣血霧之外,也不過隻得一聲悶哼,雙方所有人都很是默契的一言不發,隨著時間的推移,廝殺的更加慘烈。
兌二發現對麵的三間上房,其中有兩間的房門此刻都大開著,隻餘中間的一間房門還緊閉著,有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守在房門前,隻要有誰上前,就被兩人用刀劍格擋開。
來人的人數顯然不少,已經把對方的人馬全都包抄了起來,大都是幾人圍攻對方一人,話說蟻多咬死象,任憑對方的武力再高,也架不住夜襲的人數太多,眼見著又有兩名侍衛連續倒下。
那邊中間原本一直關著的房門,此時卻是被人從裡麵打開,從中走出一個年約四旬,身材略有些消瘦的文士,因著他此時背著光,乾一和兌二一時也不能把對方的相貌瞧個清楚。
那文士一出來,原本還打作一團的人,鏘鏘幾聲,就各自分開。那些侍衛立馬就圍攏在那文士身邊,一下子就把那房門堵得嚴嚴實實。
這群夜襲之人也瞬間拉起人牆,把中間這屋子圍的水泄不通,當先一個身材瘦高的黑衣人往前走了一步,與那文士四目相對,那文士竟然也不閃不避,朗聲問道,“不知閣下深夜至此,傷我數名侍衛,究竟意欲何為。”
這邊乾一和兌二,因著黑衣人背對著自己,一時瞧不見他的臉,隻聽得那黑衣人陰惻惻的笑了兩聲,那聲音猶如夜梟,刺的人耳膜生疼,“老頭子,滾一邊去,我要把下午傷了我兄弟的那人帶走,否則……嘿嘿……”
那原本一直守在一旁的那個高個兒侍衛,聽到他這話,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就要上前一步,卻被那文士伸手微微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