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聽了程威這番話,微微提著的心,此時也安定下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垂手躬立著。
“如此甚好,那這些就交由威叔來照應吧。”
程錦川說完站起身,“已經臨近年節,明日再修整一日,後日咱們啟程回寧波。”
“好的。”
程錦川徑直轉身出了校武場,回屋給京城眾人分彆回了信,又把自己這一路給眾人買的年節禮讓侍畫連同書信一起打包給程威送了過去。
此時將近年關,要想在年節前把這些書信送到國公府,隻有走朝廷兵部專用的渠道,這些事交由程威,他保管能打理妥當。
蘇州府這邊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加之又有了人員的補充,程錦川難得有半日清閒,便讓侍畫鋪了宣紙,提筆對著窗外的雪景作起畫來。
…………
因著此時官道上趕路的人較多,這段時日又一直陰雨綿綿,程威在跟程錦川商量後,決定乾脆棄馬乘車,連同隨從和那些孩子,一行十數輛馬車浩浩蕩蕩的直奔寧波府而來。
此時隊列中,最寬敞的一輛馬車內,程錦川、程威和兌二正圍著中間的一張桌子,盤膝而坐。
三人麵前的桌上擺滿了各色紙張,程錦川正提筆在其中的一張紙上奮筆疾書,未了,他擱下筆,待得紙上的墨跡一乾,便把寫好的一些紙張遞給對麵的兩人,“喏,這是我們這幾日大致商量出來的章程,你們倆再看看,可還有什麼遺漏?”
兩人忙伸手接過,就著那幾張紙,逐字逐句的把那大篇幅的章程一一研讀一遍。
程威抬頭看了程錦川一眼,又低頭把紙上的內容再看了一遍,還是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少爺,這攤子是不是鋪的太大了?到時犯了忌諱可就不好了。”
他先前也隻以為程錦川在自家一些產業的地方安設了暗探,可是就照目前這張紙上所列的計劃,那可是把整個大明朝的疆土都覆蓋在內,不說這要多少人手,就是銀錢,隻怕也要如流水般的花出去,這些還不是重點,這要是被上麵的人知道了,那可是抄家滅族的禍事。
雖說現在的一些士族門閥也多有自己的探子和自己的勢力範圍,但是也沒有誰敢如主子這般鋪設的這樣廣。
一旁的兌二卻是因為之前就知道程錦川的打算,倒也沒有程威這般吃驚,但是程錦川剛剛整理出來的這些章程卻是讓他暗暗有些驚歎,其中覆蓋信息之廣,包含的條目之細,讓他對於程錦川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同時,心裡的敬仰之情也油然而生。
“威叔擔心的事我也想過了,咱們明麵上隻是做生意,如今咱們大明朝的商業正是蓬勃之時,如我這般打算的大商賈不知凡幾,至於搜羅消息的事,也隻是順便為之,隻要暗地裡小心一些,我們又不是那居心叵測之人,更是沒有那爭權奪利之心,求得不過是一個自保而已,又如何會去犯那些忌諱呢?”
他無需過多言語,隻這一席話就讓程威啞口無言,程威不由得抬頭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目光對視,這還是自程錦川受傷醒來後,程威第一次清晰的看透他的想法,看著他眼神裡豪不遮掩的坦誠,程威心裡的擔憂也稍微放下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