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我的經紀人說一下不就好了。”關琛沒覺得這算什麼事。
“能力不足的意思是,哪怕跟他們說了,他們也達不到要求。”老章神情冷漠。讓人毫不懷疑,如果他手底下有這樣的人,他一定就開除了對方。
關琛感受到了小熊形容過的不近人情,不喜歡這種算計每段情誼的感覺,他說:“那也沒事,我對廣告沒什麼興趣,拿拿片酬就夠。一部電影的片酬就是普通人好幾年的收入,知足了。”
老章點點頭,不再說話。心裡隻當關琛沒什麼腦子,而勸說傻子毫無意義。但讓他鬱悶的是,關琛這種不求上進的態度,杜絕了將來帶著小熊一起往高處走的可能,小熊當演員沒有起色,熊爸這老家夥到時候就會叨叨叨叨叨個沒完,連累著鼓勵小熊去追求興趣的熊若矜也要被埋怨,說什麼長姐沒有長姐的樣子。
“可以進去了沒?”禿鷲熊爸抽完了煙,走過來問。
熊若矜點點頭,牽著小不點的手,準備帶大家先去後台吃點東西。
一行人往音樂廳走去。
關琛敏銳地注意到,熊爸和老章氣場不是那麼和諧。
“他們倆是怎麼回事?之前吵架了?”關琛拉住小熊,悄悄問。
小熊小聲告訴關琛,爸爸和老章從來沒有吵架,隻是雙方麵的互相厭惡。爸爸不喜歡老章,遊手好閒,總是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所以一直不同意姐姐跟他結婚,後來姐姐懷孕了,老章也在艾都找了經紀人的正經工作,爸爸隻好同意,但不喜歡依舊不喜歡。婚後,姐姐一家三口定居魔都,隻有巡演和寒暑假的時候,才會酌情帶著孩子回京。
關琛聽完很是氣憤,這明顯就是他之前所擔心的,女孩子一直被要求乖和聽話,沒了主見,將來就容易依附於那個引領她的男人。
關琛看著小熊,擔心她步入熊大的後塵,最後被老章這種不靠譜的混混吸引。
前方,他們來到了後台的休息室,不是化妝換衣服的那種。
那個貌似很厲害、叫作譚念的人,關琛沒有看到。裡麵隻有幾個熊若矜的其他同事。
熊若矜似乎在樂團裡地位很高,大家都過來跟小不點和熊爸他們打了招呼。
肚子餓的小不點終於吃到了點心,嘴裡嚼著兩塊餅乾,弄得兩邊腮幫子鼓鼓的,配上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像極了小動物。“可不可愛?”她問小熊。
“小熊貓才可愛。小浣熊不行。”小熊反駁著,也把食物拚命往嘴裡塞。
關琛懷疑小熊隻是找個借口跟小孩子搶零食而已。
一大一小兩個智商相近的複製體玩得很好,氣氛也很好。
然而那個老章卻說:“你們如果希望彆人喜歡的話,嘴裡叼塊飛盤,會顯得更可愛。”
熊爸禿鷲一樣冷冷地盯著老章。老章假裝沒看到。熊若矜隻好拍了老章一下。
關琛歎了一口氣,心想難怪小熊過年的時候,寧願打工也不想回家了。
這就是家人嗎……關琛暗暗觀察著,拿出了小冊子記錄著,心想如果將來演到有家人的角色,或許眼前這家子能作為參照。
……
國民的音樂會,和關琛之前在電視台聽歌手表演聽到的很不一樣。
熊若矜換上了演出服,光線照在她曲線完美的脖頸肩,不泛濫也不煽情,肌膚優雅得像蕩著仙氣。
觀眾席裡,關琛也看到了很多小孩子,他以為這些小孩們是被大人逼來的,但是小孩們的臉上滿是期待和興奮,其中還聽到幾個小孩竟然說是要以成為某個樂手為人生目標的。關琛很震驚。音樂老師熊爸鄙夷他的大驚小怪,說這是音樂基礎教育普及的成果,不是所有人都想唱歌當明星,學樂器是豐富自己的人生。
邊上刻薄的老章聽了,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鋼琴樂手和古箏樂手,嫁進豪門當富太太的比例不小。言外之意,學樂器也是一條人生出路。
熊爸立刻跟老章吵起來,直到演出開始,兩人才停歇。小熊和外甥女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兩個人粘在一起,嘻嘻哈哈聊著彆的事情。
關琛第一次聽這樣的音樂會,以為聽這種傳統的東西自己會睡著,或者沒耐心聽下去,但聽下來,發現出乎意料得有趣。
樂器是傳統的,但這個以譚念為核心的樂團很年輕。
譚念表演的曲目裡,有全是國樂的,有國樂裡融進了西方樂器的,還有全西洋樂器的。
關琛也聽到了熊若矜的真實水平雖然他也聽不出來差異,但作為首席,熊若矜有自己的獨奏時間,關琛就算是個樂盲,也從那綿密而流暢的音符裡知道了她的厲害。
演到最後一支曲目的時候,樂團還玩了一個花招。演著演著,各個聲部在演奏完自己的部分後,便依次退場收工了,留下其他樂手在台上繼續演奏。觀眾們看著台上樂手苦悶的表情,邊聽邊樂,猜最後是哪個樂器留到了最後。
演出結束,後台非常熱鬨,送花的,采訪的,拍攝的。關琛他們擠不進去,乾脆就在外麵等了。
關琛聽完表演,就打算回劇組,不跟他們一起去吃晚飯了。
“下次回魔都再見!”小熊揮手跟他告彆。
關琛轉身前,熊爸看了他一眼。關琛讀出了其中的意思,關於小熊的事,你再想想清楚。
老章也看了他一眼,眼神裡的意思是,團隊的事情,你自己再考慮考慮。
關琛往地鐵站走去,腳步很慢,心有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