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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尖銳的女聲過後,田中先生不慌不亂的聲音慢慢響起,綱吉曾經見過和善老人這種姿態,溫和而毫無破綻地回應對麵的所有詰難。

後來的對話綱吉便不知曉了。

小小一團的男孩尚且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撈過陪伴自己的兔子先生蜷縮成小小一團。

那股柔弱卻純粹的金色力量並沒有順勢收回,而是有意無意地四散在周圍。

於是綱吉“看見”了,在自己懶懶散散地呼呼大睡的時候,黃金氏族的兔子們還在處理他剩下的文件,在禦柱塔四周巡邏,在會見那些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外來者。

而作為[王]的他卻軟弱地在被窩裡呼呼大睡。

在綱吉短暫的人生中還沒有詞彙能夠形容那一瞬間心底產生的感覺。

他把自己埋進兔子先生懷中,軟軟胖胖的小短腿蹬了好一會,最終拔蘿卜一樣把自己從兔子先生懷中□□。

年幼的黃金之王不顧禮儀地噠噠噠地走到門口,唰地一聲拉開門。

遠遠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兔子一個瞬身——運用一種據說叫做禹步的步法能夠實現這個效果——來到綱吉身前,金色的麵具下透露出對方疑惑的雙眼。

綱吉下意識地縮了縮,而後很快重新鼓起氣來。

“我要去田中先生那裡。”他說道。

兔子低下頭,“田中先生目前正在會客。”

“我說,”綱吉不得不加重聲音,一字一句說道,“我要去田中先生所在的會客室。”

他低著頭,溫暖的瞳色在陽光下幾乎折射成流動的琥珀。

於是兔子溫馴地低下頭顱,任由年幼的王者調遣。

從綱吉的臥室到會客室尚且有一段距離,即使搭乘了黃金兔子專車,綱吉也還是用了好幾分鐘,才安然站在了會客室前。

他從兔子身上爬下來,兔子嫻熟地蹲下整理他的衣物。

而年幼的黃金之王抬起頭,隻看見“一位高頜薄唇的女性著一身素綠,臂上挽一塊黑紗,整個人是不易親近的刻薄之象。

她顯然已經注意到綱吉與兔子的到來,用以捂口的衣袖已然放下,露出的是自傲而嚴苛的弧度與尖銳。

這讓本就對此感到迷茫的綱吉不自在的縮了縮頭。

“請到此為止吧,”最後打圓場的正是田中,這位一直在國常路大覺身邊服侍的老人向來懂得進退,因此在麵對各種“客人”的時候也深諳留一餘地的道理。

但此時他擺出難得的嚴苛麵容,站起身來,以一個微妙的、不會擋到綱吉正麵的角度回駁女性。

“羽田夫人,”沉穩的老者說的話也如同他本人一般一字一頓,在對方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之後才繼續說下去。

“吾等氏族之事不容外人置喙,請還就此為止,”田中溫和而不失銳利的目光帶著種洞若觀火的敏銳,一瞬間被稱為羽田的女性甚至覺得自己在這個人麵前無所遁形。

“您對於非時院的關心吾等心領,不過,”他話鋒一轉,“非時院的主人是現在的黃金之王,沢田閣下。”

“您說是嗎?”

短暫的安靜過久,尖銳的女聲再度傳到綱吉耳畔。

“如果讓那個孩子帶領,遲早閣下所打下的基業會被敗壞。”

“那麼,這同您又有什麼關係呢?”

從田中身後走出的幼童如此說道。

即使隻是個孩童,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奶聲奶氣,但也阻礙不了這個孩童說著這話抬眼看過來的時候,那驟然加諸於身的壓力。

被稱為羽田的女性便已經感到自己頭頂有一把刀,高懸欲落。

她不由得哽咽一下,背脊挺直下頜收緊,下意識作出了完備的對敵狀態。

但那個人隻是一垂眸,連輕飄飄的視線都沒看過來,便足以讓她拿出作為女性的戰鬥狀態。

這令這位曾經姓氏是國常路的女性不安地抿了抿唇,幾乎在下一瞬就猜到麵前這個孩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