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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貴誌難得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

要說起來的話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與收養自己的這位名為夏目漱石如此麵對麵見麵, 儘管比起以前男孩已經成熟也自信了許多, 但此時此刻本性靦腆的男孩還是止不住陷入了猶豫當中。

“無需擔心, ”陪他一起來的福澤諭吉難得看出來男孩的忐忑,心底歎息一聲順手拍了拍夏目的腦袋以示安撫。

江戶川亂步正在不遠處的冰淇淋店排隊,待會父子(劃掉)二人將要去新開的遊樂場, 此時守在這裡也隻不過是放心不下夏目一個人等候罷了。

幾乎就在江戶川亂步回來的時候,約定了此地的夏目漱石也恰好來到此地。

看起來比貴誌知道的年紀年輕許多的男性頭戴一頂駱色的軟帽, 身穿一件同色的帶披風的考究的風衣, 手中一根手杖,看起來精氣神十足的模樣。

早在男性出現在咖啡廳前的時候福澤諭吉便迎了上去, 簡短的寒暄後二人分開, 銀發的男性走向不遠處手裡握著兩個甜筒的江戶川亂步, 帶著軟帽的男性則向著他走了過來。

夏目貴誌更忐忑了。

但當對方坐在自己麵前慢條斯理地將帽子摘下、手套取下、用溫和的語調同身側的服務生要咖啡的時候,那顆忐忑的心臟卻突然安定了下來。

“貴誌君還需要什麼嗎?”年長的男性轉頭看他, 溫和的眼瞳中沉浸著睿智與寧靜。

這與夏目貴誌此前遇見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帶著些奇妙的雀躍地想, 一麵落落大方地同自己的領養人要了份甜品。

如果要說的話, 夏目貴誌看著對方側頭同服務生說話的情景,神思不知不覺地就漫遊到了其他地方去。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 也就隻有陸生家的爺爺大人眼睛曾經流露過類似的感覺。

但無論如何,要是能好好的相處的話就太好了。

如此想著的男孩抿著嘴, 朝著看向自己的年長者露出靦腆而真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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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配音的話,當織田作之助推開這扇門的時候定然會有一扇門吱呀一聲打開的聲音。

哦當然不是名偵探OO裡麵那宛如鬼片一樣的開門聲,而是新世界在純真少年麵前打開的開門聲。

然後,並沒有察覺到這點的織田作之助自然而然跨越了新世界的大門, 淡定自若地進入了新世界。

不愧是你!

雖說織田作之助現下隻不過是十四五歲少年人的年紀,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少年人早先的遭遇少年人的人生軌跡與大多數人類都不太一樣,也因此順利地養成了少年人現今天然又耿直的性格,以及在“常識”方麵與[正常人類]微妙的不同。

比如說,從未去看過一場正常的演唱會。

也在兄長的監控下還未曾涉及地下演唱會的情形。

即使如此,對於生活向來平淡的不像是少年的織田作之助來說,眼前的一切都還是有些奇妙的。

屬於地下演唱會的空間是一貫的黑暗,前方是藍色與青色交織的光,往裡再走幾步,姑娘們踢著大長腿在台上唱著充滿黑道畫風的歌詞,下方的粉絲們瘋狂搖晃著手中的熒光棒,甚至有穿著印著少女們合照的粉色T恤的宅男聽著聽著就蹲下來抱頭痛哭了起來。

織田作之助的腳步頓了頓,少年人麵上浮現一種不合時宜的認真。

“原來如此,”他捏著下巴自言自語,“原來這就是演唱會嗎?真是大開眼界了啊。”

話還未落,人群突然躁動了起來。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在一眾狂熱的粉絲中格格不入。

但好在此時並沒有人去在意這隻簡直像是誤闖入狼群的小羊羔的織田作,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燈光四射的舞台之上。

隻見唱著歌曲的姑娘們身後巨大的櫻樹憑空出現,在幽藍色的燈光下巨大的櫻花樹仿佛自帶燈光,連花瓣都閃爍著妖異的粉色。隨著三個元氣十足的姑娘們的歌聲,緋色的櫻花花瓣隨風飛舞起來,讓人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哇哦。”

織田作之助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果然是有名的偶像組合呢,少年人兀自感歎道,連一個簽名會開場的歌舞的舞台特效都做的這樣逼真。

這樣想著的織田作之助很快從少女們身上移開眼,轉而尋找起待會用來簽名的地方。

此時人們的視線都在少女們身上,但即使如此重要的簽售台前也已經排起了長隊。

織田作之助悄無聲息地穿過人群,默默買了兩份專輯站在隊伍末端。

然後有著良好的職業習慣的少年人左右張望觀察起環境來。

這一觀察就讓他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比如說站在後台側方揮舞著小叉子的孩童。

憑借著良好的夜視能力織田作之助能夠看清對方稚嫩的麵容與麵上的冷汗,對方頂著一頭幾乎和藍紫色燈光融為一體的鳳梨發型穿著普通的白色T恤,賣力地揮舞著手裡的三叉戟。

織田作之助觀察了一會,發現舞台上的特效或許就是這個孩子做出來的。

“使用童工嗎?”織田作之助夾著極道少女的專輯一手捏著下巴,看著對方陷入了沉思。

*

六道骸也陷入了沉思。

事情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說的話也在他的意料之內……雖然在接近那三個蠢貨知道她們原本是男性但因為任務失敗而被送去泰國變性的事讓他感到惡寒並且一不小心答應蠢貨們幫他們做一次舞台特效。

但向來習慣了用輪回眼開掛的男孩少有不能使用增益的眼睛的時候,因此也就造成了自己高估自己的能力而至於現在這個讓他也感到有些費力的結果。

所以。

內心不滿極了的男孩心裡嘟囔道,他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給三個人妖友情做特效師啊?!

當、當然不是因為被對方組織中[失敗/拒絕了就要送去泰國]的條例嚇到、自然也不是因為自己的軟肋尚且被可惡的王權者們捏在手裡、更不是因為輪回眼的能力被封印的自己那群簡直不是人的王權者麵前簡直不能打。他、他隻是在借此收集信息而已!

內心為自己開脫無數次的六道骸冷哼著給場上的櫻花樹又加了一層特效,回過神就見麵前蹲了個人。

六道骸警惕地後退了半步。

對方的麵容在燈光下映照出來,正是記憶中掛上名號的男人。

思及此六道骸彆扭地頓了頓,裝作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仰起臉,甚至作出了怯生生的表情。

“你、你是誰?”

他聽見自己如此問道。

就見對麵的少年遲疑了下也蹲下來,雙眼與他保持同一水平線地看著他。

“你……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織田作之助略帶些遲疑地問道。

六道骸看著麵前這個在記憶裡被打上[赤之王權者迦具都玄示的弟弟,在日本殺手界小有名氣的殺手]標簽的少年,心裡也摸不準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要說的話可以他哥把他六道骸送到這個魔鬼組織來的啊!作為弟弟的織田作之助難道會不知道嗎?!

六道骸冷哼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看透了這些黑手黨。

但既然對方不捅破窗戶紙,他也順著自己的劇本將一個楚楚可憐的缺吃少穿的童工演繹得淋漓儘致。

在得知他是被並不算熟的大人(迦具都玄示)送到這裡來工作的,織田作之助的表情未變,眼底浮現一絲猶豫。

——被丟棄的異能力者……如果以後遭人利用的話,問題可就大了……

六道骸看著沉思的織田作之助,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男人果然要做什麼,整個人逐漸警惕起來。

然後他就聽見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唔了聲,發出了一個邀請。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來我家?”並不覺得自己這句話簡直像是什麼人販子的織田作之助認真而誠懇地對(他分析出來的)被家人賣到黑手黨的男孩發出了邀請,“雖然不能提供太好的條件,但基本的三餐更住宿都是能夠保證的……”

話還未落就見麵前的幼崽雙眼亮了起來,當即上前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握住他的手。

“請務必這樣做!”

織田作側了側頭,避過對方因為興奮而忘記收好的、差點劃到自己臉上的三叉戟,順手揉了揉幼崽的同,認真的安撫了一番對方。

於是當歌舞完畢,極道少女三人組開始簽售的時候,一名紅棕發色的少年將專輯分彆遞給千佳跟愛理,又對著據說是組合中年長的姐姐的真理提出了要領養他們家特效師的請求。

默默簽名的隊長愛理biuji一下就將手上的簽名筆給折斷了。

她立刻站起身來,單手捏住了少年的領子。

“你在說什麼啊你這小鬼?!”被女性壓得極低的聲音隻有他們二人能夠聽到,因此不論是語氣還是用詞都是十成十的混混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