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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槌高誌比大多數氏族都要早見到沢田綱吉。

彼時他被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吩咐為一個孩子準備房間, 卻在這個孩子到來後的第三個月見到那孩子。

那實在是令人難以忘記的一日。

他單膝跪在國常路大覺麵前, 身後是傳統日式的庭院,由國寶級彆的大師親手操刀設計, 為了這個孩子的到來毫不猶豫地挖空了一半,設計出適合孩子的一片區域。

國常路大覺像是每一個老頭子一樣坐在廊間, 往日嚴肅的眉眼無端柔和不少。

禦槌高誌在王權者麵前低著頭,心中卻暗自有所計較。

但現在向來國常路大覺定然是知道曾經的他心中的計較的,不然也不會將那位大人帶到他的麵前。

所以禦槌高誌第一次見到了沢田綱吉, 見到了他未來為之付出一生的王。

*

那時候未來的黃金之王還隻不過是一個幼崽, 因為生過一場大病的緣故連走路都搖搖晃晃, 被看著他走過來的國常路大覺抱在了懷中。

那是禦槌高誌第一次見到國常路大覺那樣的姿態, 抱著手中孩童仿佛對待著什麼易碎物品一般珍之重之。後來再想, 或許是這位曾經的命運之王已經投過命運的軌跡看到了什麼, 因此對於這個孩子格外憐惜。

但無論如何,這個孩子就這樣被劃分給了禦槌高誌了。

或者說,因為這個茫然無知的孩童在見到禦槌高誌的那一刻眨著眼伸手來夠禦槌高誌臉上的麵具, 國常路大覺便讓禦槌高誌負責照顧這個孩子了。

彼時禦槌高誌還是個剛剛成為王權者氏族的青年, 因為被王權者選中而不得不放棄了已經規劃好的人生, 而蓋上麵具, 成為沒有名字、沒有過去、亦沒有未來的非時院的一員。

但當那個茫然無知的孩童站在他身前仰著頭,細聲細氣地和他搭話,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著他的麵具的時候,禦槌高誌突然感到了什麼前所未有過的東西自心底滋生了起來。

如果、如果這孩子是他的王的話。

心底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身為國常路大覺身邊相對親近的成員之一的禦槌自然之道國常路的身體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這樣康健, 更知曉在這種時機帶回來這樣一個孩童的意義,因此在一閃而過之後這想法並未消散,反而是愈發滋生了起來。

從想法的生出到滿溢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而當禦槌高誌回過神,他已經取下了自己麵具,將之輕輕放在軟蓬蓬的男孩頭上。

“當然,如果能夠取悅到您的話,是在下的榮幸。”他聽見自己如此回答詢問能不能看看這個麵具的小孩,語氣是連自己也說不清的溫和。

但那孩子卻並沒有接過他取下來的麵具,而是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眉心。

小孩子軟若無骨的手指戳過來的那一刻讓禦槌高誌差點沒繃住反擊了回去,卻見那軟乎乎的指節隻是揉在他的眉心之間,一無所知的孩子蹙著細細軟軟的眉,露出小天使一般的笑容。

“其實要麵具是騙你噠,”他這樣說著,依舊帶著讓人難以忘記的可愛的笑。

“總覺得大哥哥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喏,麵具還給你,不要不開心啦。”

那個孩子牽起他的手,在自己臉上比劃出笑的姿態。

“來,像這樣……媽媽說,不論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隻要微笑就可以了哦!”

禦槌高誌眨著眼,仿佛被遮蔽了直覺一般任憑那孩子擺弄了他好久,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在這場無形的博弈中,他就已經輸了。

後來禦槌高誌也曾猜測這是否是那位看破一切的黃金之王的設計,畢竟彼時他尚且稚嫩,又對被黃金之王扭曲的命運心生憤懣,在這樣的時候,將未來的王引至他麵前的國常路大覺的心情到底如何呢?

禦槌高誌顯然無法知曉,但即使這是國常路大覺的設計,他也毫無抵抗地踏入了其中。

***

沢田綱吉確實是一個乖巧過分的孩子。

在看著孩童抱著小積木自己玩了一天過後禦槌高誌顯然得出這樣的想法。

曾經因為病痛而顯得有些瘦弱的小孩已經被重新養了起來,依舊是軟乎乎的一團,沒有人的時候就蹲在榻榻米上抱著小玩具,當一個沒有感情的小團子。

當國常路大覺每日來看他的時候,小小的團子便費力地挪動到國常路大覺身邊,和長者一起坐在走廊上看落日夕暮。

兩人中間放著托盤,左邊是國常路大覺的大茶杯,右邊是沢田綱吉的小茶杯,出自同一位工匠之手,隻貼心地定製了更符合小孩子的胖爪子的大笑。

國常路大覺喝茶、綱吉就抱著茶杯喝奶,就這樣就能過去小半天的時間。

在國常路大覺不在的時候禦槌高誌也會趁著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逗一逗團子綱吉,動作總是慢半拍的小團子來者不拒,軟乎乎又軟綿綿,第一次抱到懷裡的時候嚇得禦槌高誌將團子放地上就蹭的一聲溜走。

太可怕了。

他暗搓搓地想,琢磨著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再rua一次。

然後一起輪班的兔子就回來了,幾個人就暗搓搓待在小孩看不到的地方,盯著頗有些茫然的團子重新將自己縮成一團。

除了國常路大覺,沢田綱吉另一個每天都能見到的人就是他的母親了。

通過科技產品顯露出的母親的麵容已經讓孩童熟悉了,當白色的小機器上紅光一閃一閃起來,就說明即將要見到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