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胡喜媚,王筀鵀站在原地出了一會兒神,看到發白的東方,太陽要出來了,忙隨手在周邊布了一個禁製,準備開始吸收起紫氣來。行功完畢,就在她棲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軒轅黃帝行宮中一個人影閃過,心中驚疑,藏於廣袖中的手一伸,鏡子法寶出現在手中,凝神望過去,出聲問道:“誰在哪裡?”
“不錯,你這隻小妖修為不算高,倒是挺警醒的!”伴隨著一個雖帶著幾分調侃之意,但是一聽就是立於頂端,高高在上,俯視王筀鵀的聲音,從行宮中走出一位身著鵝黃色鑲金邊寬袍大袖錦服的年輕男子,舉手投足中透著桀驁和尊貴,如刀刻出來般棱角分明的臉,鳳目金睛,神目如電,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輕抿,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渾身透著一股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
對方的出現,不管是從氣勢上,還是在實力上,都不自覺的給王筀鵀帶來一種壓迫感。因為這男子是背對著陽光而立,初升的太陽照在他身上,給他披上一層耀眼的金光,仿佛是從太陽中走出來的一般。看著眼前這卓爾不群的男子,王筀鵀神情恍惚,好像看到了上古時期那個手持東皇鐘,縱橫三界,俾睨眾生,仿佛這個世界已經臣服在他的腳下,而他早已經淩駕於眾生之巔,渾身帶有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曾經的妖族皇者東皇太一的身姿,二者身影重合,情不自禁之下,嘴微張,上下翕合,吐出幾個字:“啊,東皇……”
對上對方銳利深邃的目光,王筀鵀仿佛大冬天的被人從頭上澆了一盆冰水,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拉回神智,不過還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周邊的環境,確認自己並沒有身處幻境之中,而是在真實的世界。這會兒她已經反應過來了,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但是絕不可能是東皇太一。東皇太一早已經死去多年,縱使神仙手段再怎麼神秘莫測,甚至能做出凡人眼中的諸多逆天之事來,但是涉及到生死這個問題,也無法讓死去的神魔死而複生。
雖然不認識眼前這男子是誰,但是王筀鵀能夠清楚的感覺出對方的修為深不可測,他若是對她不利的話,她不僅絕不是對手,恐怕連逃離的可能都沒有。雖然沒有感知到對方的敵意,但是她也不敢掉以輕心,滿臉堆笑,恭恭敬敬向對方施了一個大禮,說道:“小妖王筀鵀拜見大人。”
那男子看到王筀鵀的動作,玩味的一笑,說道:“你這小妖倒也識趣。”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昨天聽你和你那個二姐說話,似乎殷商朝堂上這幾年的風雨和你們有著莫大的關係,而且似乎和女媧娘娘還有關係,這是怎麼回事?你把你知道的,不得有任何隱瞞,一一給我講來。隻要你識時務,說的事情讓我滿意,少不了你的好處。”
在知道對方的實力不可敵的情況下,王筀鵀明知道對方偷聽她和胡喜媚的談話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但是她也沒有勇氣去譴責對方。而且,麵對這男子的威逼利誘,她很沒有骨氣的妥協了,走了過去,從紂王到女媧廟進香,被女媧的美貌所迷,寫豔詩褻瀆女媧開始講起。她一麵講,一麵在腦海裡搜索自己所知的練氣士資料,想從中找出眼前這男子的身份。
雖然現在修煉有成的練氣士,不講究斬斷塵緣什麼的,和紅塵俗世有牽扯,但是卻甚少和帝王將相,特彆是凡間的國家有什麼聯係,因為這等事情,或許會有莫大的好處,也有大因果。比如,如果練氣士和凡間國家的國運聯係在一起,那麼在這個國家初建,蒸蒸日上的時候,借助這個國家的氣運對修煉大有裨益,但是等到這個國家走向衰敗,甚至滅亡的時候,同樣也會跟著受牽連,輕則損失一些修為,重則可能會跟著這個國家一起陪葬。
雖是如此,但是有些練氣士在遇到瓶頸之後,在現在獲取功德極為困難的情況下,和諸多道友探討交流,求大能指點,訪靈丹妙藥,……想過諸多辦法,皆無效之後,走投無路中也會用這個法子來突破瓶頸。所以王筀鵀在述說的過程中,見這男子一再追問有關殷商是否氣數將儘,還有多長時間就覆滅的事情,不由得猜測他和成湯江山國運相連的可能性來。
隻是雖然有了這方麵的猜測,但是想要猜出這男子的身份,對王筀鵀來說,依然是一件難事,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就在她繼續往下講述的時候,目光無意中落在軒轅黃帝行宮上插著的殷商旗幟上,看到上麵繡著的抽象的鳥圖,“天命玄鳥,降而生商。”這句話浮現在腦海中。王筀鵀心中猛然一震,猜出了眼前這男子的身份,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他就是那個“玄鳥生商”中的那隻玄鳥,天地間第一隻孔雀,孔宣。
昔日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後,混沌初開,天地交合,萬物皆生。飛禽以鳳凰為長,三界中的第一隻鳳凰得交合之氣,產下兩子,分為為目細冠紅孔雀和金翅大鵬鳥。鳳凰不落無寶之地,因此其產卵之處,有先天五行之氣和陰陽二氣,其子孔宣,天地間第一隻孔雀,在出生後將先天五行之氣煉化己身中。
其母乃是天地間第一隻鳳凰,他又是天地間第一隻孔雀,其誕生之處又有先天五行之氣,按道理說,孔宣應該身居大氣運才對,奈何,身為鳳凰之子的他,受龍鳳大劫中鳳凰一族因果業力的牽連,以至他比正常出生的日子晚了很久才出生。因為諸多練氣士對修仙資源的掠奪,造成三界修仙環境日益衰落。對孔宣這樣的先天神子來說,晚了一步,之後就晚了很多步,想要追上去,不僅僅是付出努力就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