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仰著頭,王筀鵀把眼中的淚水使勁憋了回去。心潮起伏的她將雙眼閉上幾秒,平複了一下心情,再睜開眼,看著蘇妲己。本來以為她這次來,兩人就算不大打出手,也要唇槍舌劍一般,沒想到蘇妲己竟然和她打起了感情牌,而她也真的被她引動了情緒。
她眼眶微紅,用猶帶著鼻音的聲音打斷蘇妲己:“大姐,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要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一旦壞了,就修補不好了,難道你以為我們還能回去嗎?”
嗤笑了一下,“不過我想你拉著我一起回憶往事,也未必是想著修補我們之間的姊妹之情。我們還是不要廢話了,直接說正事吧,你約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蘇妲己看到王筀鵀不買賬,將臉上的傷感情緒也收起,冷笑道:“本來我以為我這陣子長進不少,沒想到三妹你的變化也是日新月異呀。”看出王筀鵀臉上的不耐煩,她將本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非常乾脆的說道,“前幾天你過來和我說,找到一位大能幫我煉製遮掩身份的法器,但是這個時候的朝歌,有很多雙眼睛都盯著這裡,你是知道的,所以就算煉製法器,也不能在朝歌這裡煉。免得被那些眼睛發現了法器的作用,反而暴露了我的身份。”
王筀鵀靜靜的聽著,沒有搭話。蘇妲己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這些天我也沒閒著,一直在翻找資料,尋找煉製法器的地方。經過一番查找,我已經找好了地方,我打算在邙山煉製。”
“邙山?”王筀鵀有些意外的看著蘇妲己,她沒想到她會選這麼一個地點煉製法器。邙山原名“蟒山”,據說是一條吞天蟒死了之後的身軀所化。那裡山靈水秀,據說,太清聖人曾經在那裡煉過丹,而且是帝王將相們的理想埋骨所在。隨著那裡墓穴的增多,蟒山改名為“邙山”。北冥玄龜之前和她說過,等他幫胡喜媚改好法寶,和幫蘇妲己煉製好遮掩身份的法寶,他要去邙山,借用那裡眾多生前富貴之人的墓穴,煉製自己的法寶。蘇妲己竟然和北冥玄龜選擇在同一個地方煉製法寶,是巧合嗎?
不管是不是巧合,王筀鵀不覺得蘇妲己有機會在北冥玄龜麵前弄鬼,因此也就沒有多加理會。不過對蘇妲己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去煉器,她不免有些疑慮,直接問道:“邙山離朝歌不算近,而且龜老幫你煉製的法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完成的,你若是跟去邙山,恐怕一時半會不能回來。你想和怎麼和大王解釋一下子要消失好幾天的問題了嗎?”
“這就需要三妹妹你幫忙了。”蘇妲己將早已經想好的辦法說了出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就麻煩三妹妹變化成我的模樣,陪在大王身邊了。”
“我?”聞言,王筀鵀愣了一下,反手指著自己,不敢置信的問道。遲疑了一下,語氣中充滿了懷疑,“你讓我變化陪在大王的身邊,這能行嗎?會不會被認出來?”
蘇妲己滿是自信的說道:“這有不行的。彆跟我說,以三妹妹你現在的修為,變化不成我的模樣?再說,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大王身邊,不是還有二妹呢嗎,她會幫你的。”
“三妹妹你不同於我,自從你重新恢複原形之後,雖然不時有消息傳回來,但是沒怎麼回朝歌,一直在外麵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家都已經習慣你的不在了。可是我和你不一樣,我一直在皇宮,基本上不離大王左右,若是一下子消失好幾天,必然會引起懷疑,所以就算我要離開,也不能讓人知道,因此必須要有人扮成我的樣子呆在宮裡才行。這事不要說其他人能不能做得來,就算能,可是除了一同接受女媧娘娘任務,命運連在一起的你之外,又有誰可以讓我信任,值得我托付?”她頗為無奈的說道。
雖然蘇妲己和王筀鵀之間矛盾重重,但是她們三個在接受女媧指派之後,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少不了她。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蘇妲己想來想去,找不到其他合適人選的她隻能選擇向王筀鵀低頭。本來她還想著打打感情牌來著,但是王筀鵀擺明不吃這一套,她也就隻能把話乾脆挑明了。
見王筀鵀低頭不語,蘇妲己急了,不由得威脅道:“三妹妹,當初女媧娘娘指派下的人物,可是交給我們三個的,所以按道理說,你也應該和二妹一樣,一同呆在皇宮,陪在大王身邊才是。你在外麵逍遙自在,我們並沒有說什麼,如今我這邊有事,不過是讓你替我呆在皇宮裡幾天,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又有什麼好為難的?”
“況且三妹妹你辛辛苦苦將人請來為我煉製遮掩身份的法寶,不就是怕我魔修的身份暴露嗎?既然這樣,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眼看成功在即,你怎麼在這最後關頭遲疑起來了?若是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反正我對我魔修的身份是否暴露並不太在意,左右三界無法容身的話,大不了我去魔界就是了。隻是可惜了,三界中都知道我們軒轅墳三妖一體,以姊妹相稱,屆時你少不了要被扣上一個和魔修勾結的罪名,不知道那個時候,你該何去何從?可能想出辦法來解決你的危難?”蘇妲己軟硬兼施不見效果,於是無奈之下,隻好把殺手鐧拿了出來。
聞言,王筀鵀冷哼了一聲,在心中暗道:“我們三個分屬不同種族,不過是因為曾經同住同一洞穴下,又被女媧派了同一任務罷了,算什麼三位一體?像三清聖人那樣的,才叫三位一體呢。太清聖人、玉清聖人、上清聖人,這三位,不僅是同胞親兄弟,還是係出同門的師兄弟,而且還都修成了聖人,三界中誰不是把他們視為一體的,可是最後還不是該翻臉就翻臉。劃清界限,橋歸橋,路歸路了。”
雖然王筀鵀不想接受蘇妲己的威脅,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蘇妲己抓住了她的痛腳,因此說道:“一段時間不見,大姐姐這心機和手段越發高明了,讓三妹妹好生佩服。大姐說的有理,我們三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既然大姐這裡有難,我做妹妹的又怎麼能不相幫呢?在大姐你不在朝歌的這些日子,我會裝扮成你的模樣呆在皇宮裡的。不過如果我扮得不像,被人認出來,就不乾我的事了。”
蘇妲己聞言笑了一下,走過來,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以隻能王筀鵀一個人聽到的音量,柔聲說道:“不會的,怎麼可能會被人看破呢?我相信你。相信以三妹妹你的能力一定會做得很好。”
“聽大姐這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果我被看破,不是我能力不足的問題,而是我有意為之了?”王筀鵀側著頭,臉上浮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眼睛和蘇妲己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
“你說呢?”蘇妲己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話,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魅惑般的微笑,輕聲說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三妹妹你應該心中有數,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丟下這麼一句話,她身姿搖搖的從王筀鵀身邊走過去,邁步下樓。
在蘇妲己離開之後,王筀鵀定定的站在遠處,腦海中回想著蘇妲己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以及她嘴角邊上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雖然蘇妲己並沒有把話直白的說出來,但是她的威脅蘊含在無言中。
王筀鵀垂下頭,輕歎了一口氣,雖然因為被威脅了,而且在威脅下不得不屈服,心情有些鬱悶,但是這樣也好,這樣亮出爪子來,要比她迂回曲折的拿軒轅墳三妖感情說事來的要好。這次口舌之爭,雖然自己輸了一籌,但是比起自家身家性命的安全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不到塵埃落定的最後那一刻,誰又敢斷定,到底是誰輸誰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