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自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對他這樣的聰明人來說,要是隨隨便便有人邀請就加入的話也未免太假。總要經過一番磨合推拉,再加上事件點綴,才能顯得他的加入沒有那麼廉價。
本就動機不純的福地櫻癡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也並不強求,隻是又囑咐了太宰治幾句有的沒的,將少年儘職儘責地送回了殯儀館後,也沒有與鐘離見麵,便自行離開了。
那之後又過了幾天。
天星隕落的場麵實在太過浩大,連普通居民都親眼目睹的事態根本令異能特務科無從掩藏,隻能徒勞地將事情定性為毒氣泄露所產生的集體幻覺,又正巧趕上了隕石墜落。
至於外麵那需要幾天才能全部消失的石化海水,則被解釋為與隕石上殘留的太空未知元素反應了,初步檢測結果是對人體無害,隻是仍希望廣大居民不要隨意靠近。
表麵上終於是將民心勉強穩定了下去。
而裡世界就沒有普通人的世界那麼祥和了。全世界的異能組織的目光都集中在橫濱這極東之國的小小城市,卻沒有一個敢率先輕舉妄動,隻是在背地裡發了瘋一般調查事情的真相。本地組織諸如gss、高瀨會等更是安靜如雞,連日常的火拚和業務都幾乎停滯。
畢竟他們之前繞道走的心理預期都是建立在鐘離是“異能者”的前提下,現在落差驟然出現,哪怕知道對方不會對他們做些什麼,也需要留出時間進行心態調整。
一時間,從戰後起就紛爭不休多災多難的橫濱竟短暫地迎來了安寧。
“然後,我就來了。”
五條悟吃著桌子上的樹莓水饅頭,含糊著說道:“咒術界那群老橘子曾經得罪過您,現在才知道怕了,一群老頭子在咒術課裡不夠,還要跑到我家礙我的眼,被我全打了一頓丟出去。”
說著,他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臉上勾起一個肆無忌憚的笑容,“畢竟現在掌權的是我和傑嘛,一群除了快入土的武力值就隻能製造二氧化碳的沒用老橘子,哪怕揍了也不礙事。”
距離夏油傑加入官方咒術課已經過去三年,兩名曾經的男子高中生早已從高專畢業。憑借畢業前在咒術課裡建成的人脈關係,五條悟幾乎是沒什麼阻礙就成為了五條家的實際掌權人,並與夏油傑裡應外合地配合著,將所有腐朽的高層全部送回家去養老。
空缺出的位置則多由兩所咒術高專的年輕人頂上位,庵歌姬、七海建人、灰原雄等人紛紛在夏油傑的邀請或五條悟的“脅迫”下走入咒術界施展自己的才乾,這其中尤其以管財務的冥冥最如魚得水。
失去實權的原高層們很是無能狂怒了一段時間,又對這種一邊倒的情況無能為力,這一年好不容易消停下去,卻又因為橫濱突然的情況鬨了起來。
“話雖如此,你依舊是來了。”鐘離看著已經能被稱作青年的原高專生,這麼說道。
“畢竟被傑這麼請求了啊。”五條悟眨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說道,“上麵催得厲害,咒術界總要做出努力調查的表態。我們作為現在的咒術界和鐘離先生接觸最多的咒術師,率先進行接觸也是義不容辭的。”
“更何況自從畢業之後就有很多事情要忙,又要管理咒術界又要去世界各地祓除咒靈,我也很久沒和鐘離先生見麵了嘛。”
鐘離搖著頭笑了笑,“怕是想念我做的甜點了吧。”
“這點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嘛哈哈哈!”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明朗的陽光溫和地透過窗欞打在室內的綠植上。無法直視海麵的地理位置對能夠透視的六眼來說構不成什麼作用,五條悟能輕易透過那層層的建築看到海麵上被日光曬得閃閃發亮的石化岩層。
“說起來,就算有了心理預期也還是記被您嚇了一跳呢。”五條悟說道,“天降隕石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這就是您的全部實力嗎?”
“啊,我隻是隨口一問,您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幾年的掌權經曆,曾經肆無忌憚的六眼神子也終於長成了能體諒他人的立派大人。
“沒什麼不可說的。”鐘離說道,“想來你也應當猜得到,這並非我全部的實力。隻是若不出意外,我也不會輕易使用就是。”
“人所應當做的、需求做的,理應由人自己完成。而非妄自牽涉外力,妄圖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麼回複便好。”
“啊。”五條悟撓了撓頭發,挫敗地靠回椅子,“原來您看出來了啊。本來我都準備回去敷衍了來著……我的掩飾這麼差勁嗎?”
“隻是合理的推測罷了。更何況,你應當知曉,我並不在意這些。”鐘離說道。
“嗯……也是。”發現自己糾結了多餘的事情,心態豁達的六眼神子很快拋掉了這些許的煩惱,並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
“傑知道了肯定要後悔死了!”他得意洋洋地說道,“那家夥因為愧疚都不敢來見您呢,還假惺惺地借口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這次的甜點我一個都不給他留!哈!”
說著,白發青年再次捏起一個滾圓的水饅頭,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說起來,這次怎麼連一個小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