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故人不見(1 / 2)

當柱不如搞科學 秉煙 17130 字 4個月前

白川芨睜開眼睛,麵前是學姐鷺之宮真序麵無表情的臉。

“醒醒。”對方推了推她,用毫無感情的平靜語氣說,“你怎麼睡著了,是昨天晚上看論文熬夜太晚了嗎。”

將疑問句用陳述句的語氣說出來,也就隻有“仿真機器人”外號的鷺之宮學姐可以辦到了。

白川芨從實驗台上抬起頭,揉了揉眉心。

“我也不知道怎麼睡著……實驗進行到哪裡了?”

或許是她起來的動作有點大,袖子不小心掃到了正在配置的試劑,試劑瓶從水平光滑的實驗台上啪嗒一聲落在地麵上。

“碎了。”鷺之宮真序雙眼無神地看向她。

白川芨知道這是對方表示譴責的一種方式。

她搖了搖頭,“昨天晚上明明沒有熬夜,或許真的是我太累了吧。”

“這是我的錯。”白川芨看向地麵上撒的綠瑩瑩的試劑,恍惚間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滴管正好好的放在架子上,如果她沒有睡著,那麼下一個步驟就應該是滴管裡麵的內容物滴進試劑瓶裡去。

白川芨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這時候,她的學姐,鷺之宮真序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累了就離開這裡。”

潛台詞是你不要繼續添亂了。

“我來重新配置,你離開這裡,等狀態良好再說。”鷺之宮真序不由分說地把她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白川芨摸了摸差點被砸到了鼻子,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放進物品箱。

“這裡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或許是我真的該去檢查一下身體?”

白川芨想了想,今天的狀態確實不對,但她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走出實驗室,白川芨一抬眼睛就看見靠在牆上的一方通行。

白川芨:“?”

他怎麼在這裡?不是應該在研究所外麵的那個女警衛員的家裡麵嗎?她有些疑問。

不過,肯來主動見她了嗎?

“終於原諒我了嗎?”白川芨問,“真是可喜可賀啊。”

一方通行皺皺眉毛:“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背著我做了什麼事嗎?木原藥理!”

白川芨立刻察覺到違和感。

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嗎?他們兩個不

是因為那件事情才鬨翻的嗎?

她對一方通行做出的那件事,從理論上來說,是永遠無法得到對方原諒的。

等等,倒不如說一出實驗室就看見青梅竹馬等在這裡,這個事情就已經很夠違和了。

因為一方通行他討厭這種地方,隻會在外麵休息室等她,而從來不會靠近實驗室。

“你叫我什麼?”

“木原藥理啊!”一方通行惡狠狠地瞪她,紅色的眼睛裡麵似乎充滿了血。

“天天在實驗室裡麵不出去,真的傻掉了?”

他伸手戳白川芨腦袋,被她躲開了。

“不,我不叫木原藥理!”白川芨平靜反駁。

“而且,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一方通行。”

“你在說什麼傻話呢?”一方通行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想要測量溫度,“生了病所以導致說胡話嗎?彆鬨了!”

白川芨明白過來,這是夢。

虛假的美夢。

一切都以她的渴望,她的記憶為藍本,構造出她想要的生活——她跟一方通行鬨翻的時候名字還叫木原藥理,所以對方再看見她的時候,喊得也應該是這個名字。

她慢慢地,慢慢地笑了。

如果木原醫理沒有動手,如果她沒有滴下那最後一滴試劑,所可能出現的場麵。

這是她最渴望的生活。

一起研究的同伴近在眼前,鬨了矛盾的青梅竹馬重歸於好,就在身邊,項目進展順利,蒸蒸日上。

這也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如果當初醫理沒有動手腳,可能洗完腦之後的白川芨會一步一步進入木原病理的陷阱裡麵,重新恢複那個名為“木原藥理”的她。

跟一方通行徹底一刀兩斷,並且,在某一天參與致對方於死地的,木原家族的計劃。

“這是夢啊,一方通行。”白川芨看了一眼自己的青梅竹馬說。

她有種似哭非哭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大的感情波動了。

“喂!你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彆哭啊?我給你買甜品?不能吃冰的,喂!喂!”

熟悉的屬於一方通行的聲線傳來,但是周圍卻在逐漸剝離,一方通行的臉漸漸模糊變成空白,他發出屬於一方通行的聲音。

“彆想了!彆想了!”

實驗室的門被人打開,

擁有墨藍色頭發的少女從裡麵走出來,臉已經完全模糊了,從頭發的顏色來看,是鷺之宮真序學姐。

“彆想了——彆想了——”

怎麼在夢裡麵,鷺之宮也還是比彆人又慢吞吞又無聊啊。

白川芨又忍住不笑出聲。

“對不起,我已經失去過著這樣虛假生活的資格了。”

她說,同時抬頭看天。

巨大的裂縫從純白色的天花板上延伸,顯示出背後隱藏的黑暗。

“對不起啊,一方通行,我不該對你那樣做的……”

遲來很久的道歉,隻是對方也聽不見了。

就像被打碎了玻璃牆,所有的一切嘩啦啦地碎掉,白川芨站立在黑暗的世界裡麵。

她的內心世界。

說是黑暗也不儘然,隻有她腳下有著小小的光亮。

在她的內心世界裡麵,白川芨還是當初那個,黑發黑眼的溫柔知性少女樣子,而是現在一看就知道絕非正常人的白發赤瞳。

驚天的黑色在她麵前掀起波濤,身前是萬丈深淵,裡麵偶爾蠕動的,睜開的眼睛,眼底血紅,眼珠翻動。

借助腳下的光亮,白川芨看清楚了,那不是黑色,是陳年血跡積累而成的深紅。

血管蔓延到處都是,空中懸浮著胚胎樣的漂浮物,被完美切片的小腦排列在岩壁上,還標明了序列。

還有無數的,相同的人影,虛化在背景裡麵,她們都長著跟第三位一模一樣的臉。

這就是,名為木原藥理的家夥的精神世界。

也是白川芨所在的地方。

“如果這是我的精神世界的話,還挺真實的啊……”

她評價道。

這些黑色的東西代表她骨子裡麵的惡意,永遠不會停止的惡意,無拘無束地把世界都當成玩具,肆意地破壞著,玩弄著。

失去的,應該被木原病理清洗掉的記憶此時正在逐漸恢複。

第一個對她好的人並不是富岡義勇,而是一方通行,但是後者釋放出來的善意,讓根本無法接收的木原藥理給下意識忽略掉了。

即使是一方通行也沒有把她從這個地獄裡麵拉出來,反而跟著他們一起墮落——參與計劃並殺死了10031個禦阪妹妹。

跟她相處的一個禦阪妹妹告訴了她什麼是“朋友”,什麼是友善,好不容易

又有朋友這種東西。但是這樣簡單的東西,卻在木原病理的乾預下被消除掉了。

然後那個用行動告訴她這件事的禦阪妹妹,被她的另一個朋友,一方通行給殺死了。

她的朋友殺死了另一個朋友。這讓她以後怎麼麵對一方通行!

就是這種矛盾的感情,不願意麵對現實的心情,才被姐姐發現,並且下手切除了記憶吧。

不過,最後還是鬼殺隊的人又把她拉了出來。

她腳下小小的,永不熄滅的光芒,就代表了她內心的微弱的“善”。

“所以這一切,都結束吧。”白川芨最後看了這個世界一眼,跺了跺腳。

時間也到了。

白川芨猛然從座位上睜開眼睛!

“真可惡啊……居然又讓我想起來以前傷心的事情了……”白川芨磨著牙說。

她的牙齒後槽裡麵裝有電子脈衝,每隔半個小時會朝大腦釋放信號,正是為了防止暈倒所做的措施。

如果她正好處於昏迷,那就起喚醒大腦的作用。

“這個鬼用血鬼術做的比我還好,我真的,很感興趣。”白川芨看了一圈周圍,發現所有的乘客都睡著了,歎了口氣。

“所有還是要我來免費拯救一車人……可是現在鬼殺隊也不給我發工資啊!”

她惡狠狠地將手裡麵的試劑紮進列車壁。

*

煉獄杏壽郎也在做夢。

他夢見,自己打敗了列車上麵的鬼,灶門炭治郎他們三個正在請求收他們為徒。

煉獄杏壽郎滿口答應,他一定會將他們培養成為優秀的劍士!

正在高興的時候,煉獄杏壽郎掃了一眼乘客,發現了一個穿著白色外套的黑發少女的身影。

“……藥理?”

“是我,杏壽郎。”跟記憶裡麵毫無差錯的黑發少女溫柔地笑著。

“你做的很不錯,太厲害了!”

煉獄杏壽郎:“謝謝誇獎!你沒有死嗎?!”

長著木原藥理臉的少女回應了:“我沒有死哦,你看錯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

“等這次回去,我們就結婚吧!列車上的牛井盒飯很好吃,我會做給你的!”

“唔姆,好!”煉獄杏壽郎答應了。

*

那是一個夜晚,沒有月亮的夜晚。

我妻善逸被鬼追逐著,他大哭不止,

眼看就要被後麵張牙舞爪的鬼抓住了。

突然之間一道白光劃破視線,白色的衣角翻飛,頃刻間鬼的頭已經落地。

“不要害怕了,鬼已經被我殺死了哦。”他聽見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

我妻善逸抬頭,她回頭,衝他一笑,臉上雖然還帶著血,卻給他安全可靠的感覺。

等等,為什麼,看不清她的臉???

看不清臉,我是怎麼知道她臉上有血的?

還有,她是誰??

我妻善逸猛然驚醒。

“哢噔”

白天,他正好好地坐在屋裡,手裡拿著筷子,坐在他麵前的少女正在驚訝地看著他。

“善逸,你在發什麼呆?”

“沒什麼,沒什麼。”他下意識擺擺手。

“吃完飯,就去找他們給你出氣,讓他們明白什麼該動什麼不改動!”

白衣少女說的理直氣壯,我妻善逸也覺得沒有問題。

“不過不用了吧,我怕你手痛……”他還是勸了一下。

“沒問題,小事情啦。”少女回答,“昨天明明是你比較痛吧,不用擔心我。”

“你知道我很強。”

我妻善逸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那裡奇怪,他看著清澈見底的粥,決定下次要多放點米。

……

他知道那裡不對了,粥裡麵映照出的少女,她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