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拐去室內館(2 / 2)

薛業擰了下眉,一支煙咬著不放。傑哥說過不許去。“我沒時間。”

“去吧,你瞧你這臉色慘白的模樣,給昌哥加油,昌哥請你吃飯。”陶文昌極儘所能進行誘拐,把他往東區騙。

薛業這人吧,算是一個掛逼。傲者多奇才,智商也高,隨隨便便學了學高考超一本分數線50分。可上天不會讓一個人成為完美掛逼。天賦、臉蛋、智商都開掛,情商徹底完犢子,性格也不討喜。

搞體育的人本就單純,彆的體育生腦回路是直線,他薛業的腦回路是一個點,這個點的名字叫祝傑。高考後唯一一次聚餐才發現這人生活半自理,不會自己點菜。高中三年祝傑大包大攬決定他吃什麼、不吃什麼。

所以在高情商選手陶文昌看來,薛業,難以接近卻格外好騙。一旦混熟了還是挺有意思的小哥們兒。

薛業把煙摁熄還是搖了搖頭,懶懶的。“不去,咱倆又不熟,我回宿舍悶覺。”

“一回生,二回熟,看一眼又不吃虧。”陶文昌審視他的反應,“室內田賽,那誰肯定不在。”

薛業抬起眼,困倦的眼神和方才抽煙的姿勢形成強烈反差。“我他媽單純沒興趣。”

“你大爺,快跟我走,綁也得把你綁去!”陶文昌一把撈人,笑嘻嘻地攬他,“不就是祝傑不要你了嘛,體院帥哥多得是,你洗把臉,跳個遠,隔壁運動員都饞哭了。我介紹白隊給你認識怎麼樣?”

白隊?白洋?

“滾,陶文昌你丫敢不摟我嗎?”薛業腰椎有傷,疼起來很容易被人拿住,摁倒了絕對起不來。

“我晚上給你買薯片!”陶文昌想起他運動包裡總有一袋,邁開長腿朝東前進,“成交?”

薛業不再吭聲,半眯的眼直視前方。陶文昌忍不住揉了把臉,藏起偷笑。操,絕對是情商負數的外掛逼,真他媽好騙,他就是想去。

室內館的豪華程度遠超薛業想象,體育學院有兩個田徑場,露天跑道800米,室內跑道400米,球類館單獨有一棟。

陶文昌帶他坐觀禮台,左麵跳高,右麵跳遠,中間是投擲類。“怎麼樣,硬件牛逼嗎?剛才路過正在建的樓是新健身房,私人捐贈的。”

這小子要真練過三級跳,不可能不心動。

“牛逼。”薛業默默坐下,壓一壓黑色棒球帽的帽簷,壓得很低。筆挺的山根、凹下的人中和一手可以掌握的尖下巴,劃出界限分明的側臉。

“你最近成績怎麼樣?”薛業問。

陶文昌看不懂他,長腿筆直伸向前。“往上突破了一點,1米98差不多,高中畢竟學業重。大學想怎麼練怎麼練,一天10小時練下來帥帥的我都瘦了。”

薛業把視線移到陶文昌身上,進入回憶。

“是不是瘦了?”陶文昌問,反正薛業是瘦了,臉蒼白,像沒睡醒。

“我對你高中什麼樣沒印象。”薛業心高氣傲地擠兌他,“因為你丫太平凡了。”

“去你妹的平凡!”陶文昌笑噴,“你丫陰人!”

薛業不接話隻是壞笑,偶爾陰人一把挺爽。室內館高溫高濕,他猶豫一下把外套脫了,裡麵是高三的短袖校服,胸口刺繡一株淺綠色的嫩芽,知名體育試點校和區一中的校徽。

陶文昌笑瘋。“不行,我緩緩,你是講情懷還是沒衣服了?”

“喜歡穿,不舍得脫。”薛業自嘲,笑中的涼意稍縱即逝。隨手拍一張室內館的照片發到微博留念,隻有9個僵屍號粉絲。突然場內有裁判吹哨,薛業下意識緊張喉結,舌尖頂住上齒,吞咽了一下唾液。

運動員的條件反射。

陶文昌不動聲色,往旁邊貼了貼。“喂,我包裡有蘋果你吃麼?”

“我從來不吃蘋果。”薛業打了個哈欠。

“那你怎麼學新聞了啊?”

“不想走體育了。”

陶文昌不信,繼續套話。“練這麼多年舍得放棄?”

“我就練過三年跑步,你們還笑話過我速度拿不出手,有什麼不舍得放棄的?”

“真的?操,你丫眼睫毛這麼長,駱駝精吧?”

“什麼精?”薛業失焦的瞳仁忽然出現一種漫無目的的疲累。

眼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沉,尖且下勾的內眼角支撐無力。

陶文昌晃了晃他的肩。“你晚上是不是沒睡夠啊,操,你丫彆睡啊!”

“陶文昌……”薛業和困意做徒勞抵抗,右手抵在旁邊的腿上。

“乾嘛?”陶文昌懷疑他被人灌了酒,“想吃蘋果?”

“彆動。”薛業強撐著。場內又一聲哨響,撐杆跳開始,隨即眼前突然黑了。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自己一定是高中懟薛業太狠,欠他。陶文昌左肩整個麻痹,薛業靠著睡一個小時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他身上有很特彆的香味,作為一個純直男,陶文昌籠統概括為走進一間全是木頭的陳年老宅的味。

不好聞。

啦啦隊們滿臉揶揄從麵前跑過,悄悄衝他豎大拇指,露出支持你們哦的姨母笑。

支持個錘子啊!

陶文昌無奈,不分場合說睡就睡還是深度睡眠,薛業你丫天賦點是不是太過任性了,祖師爺喂藥吧。又不能把人扔下,隻好保持著像極了愛情的姿勢等待白隊救場。

白隊啊白隊,人我給你騙來了,下藥迷暈了,就差扔你床上了,你他媽死哪兒去了!

祝傑出現的時候陶文昌正在看三級跳,室友孔玉,1米8的身高像個跳芭蕾的男生。第一跳15.30米,不錯。但是這個孔玉吧,對祝傑意圖非常明顯。

拎包、送水、買早點,總之就是當初薛業那一套。但又不一樣,他想和野逼談戀愛,旁邊這個被野逼罵一句就幸福得忘記自己姓薛。

義無反顧地找罵,也是魄力。

所以當野逼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瞬間,陶文昌以為他來找孔玉。趁沒發現,陶文昌把薛業的棒球帽往下壓了又壓,用手虛虛地捂著他下半臉。

這要是還能發現,去他媽的彎愛直,原地結婚,給份子錢。

孔玉選手第二跳結束,好,他看見祝傑了,很好,迎上去,把他帶走!陶文昌默默解說,等祝傑滾蛋。

誰料祝傑沒理,而是帶有目標性地掃視觀禮台一整圈,銳利的眼神和陶文昌直接撞上。對視幾秒結束,邁開長腿闊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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