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起點(1 / 2)

() 1906,陶文昌從這屋出去沒想還能回來, 推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香水味。

就是薛業那瓶特不好聞的, 叫什麼來著?陶文昌回憶。

黃泉大道, 對,沒錯, 就那個。

男生噴香水不稀奇, 陶文昌以前也有男士香水,各種女朋友送的。不少男運動員會噴止汗劑,不然住一宿舍沒法聞了。

“你怎麼樣了, 小白眼狼?”陶文昌把晚飯放他床頭。

這小子是真倒黴,從他高一公開出櫃就走背字, 孽緣,不認識祝傑多好。

薛業怕傑哥回來嫌屋裡有吐過的氣味才強撐起來噴香水,躺在床上四肢酸軟。“傑哥呢?”

“傑哥傑哥, 你腦子裡就隻有這倆字。”陶文昌把人扶起來, 頭高於胸口,“你傑哥被孫康拉走開會了, 一隊都在開會估計很晚才能回,昌哥陪你睡。祝傑還說讓你趕快吃飯, 馬上休息。”

薛業盯了陶文昌一下, 自己撐起來靠住床頭,身體停留在傑哥靠出來的柔軟凹陷裡,被子拉到胸口。“嗯,我吃。”

信了。陶文昌料他也沒有多餘力氣想太多。餐盒裡是半流質食物和湯, 沒有一樣需要嚼的。

輕微肌無力。

真他媽孫子,祝傑今年是首體大的黑馬,1500米奪冠大熱門,哪個王八蛋想出這種陰招簡直不得好死。是,他這人賽場風評差,得罪人又多,可過量的肌鬆劑先不說人受不受得了,單單是清醒狀態下攝入就足夠引發恐慌和痙攣。

日料銀勺很小卻沉,陶文昌做床邊捧起一碗雞蛋羹,薛業那隻手啊,拿個勺子都顫悠。

“得了,昌哥今晚喂你吃飯,咱倆也算搓過背的露水情緣,一日夫妻百日恩。”陶文昌拿過銀勺挖一大口,有點壞地賊笑,“來,叫老公就給你吃。”

薛業忍不住地想把他捶飛。“你有病吧。”

“這叫直男的浪漫,你不懂。”陶文昌給他塞了一口,“高中在校隊的時候,還記得咱們深蹲跳之後互相踩大腿嗎?兩人一組相互踩,疼得滿地打滾。那時候誰踩人誰牛逼。”

“嗯。”薛業敷衍地應付他,懶得嚼,舌麵頂著雞蛋羹在上顎擠碎再咽。

體育生的肢體互動很耐人尋味,很親密。好多抻拉姿勢和放鬆都需要兩個男生把對方摟得花樣迭起,或者相互角力。

那時候做雙人俯臥撐,傑哥撐在自己後背上麵,自己做一個,傑哥做一個,自己心裡有鬼所以完成度很差。像陶文昌這幫直男才叫無所畏懼,怎麼浪這麼來,踩人的那個經常喊叫老公就輕點,底下那個趕緊說老公老公,實際上都是大寫的筆直。

自己就沒這好運氣,傑哥每次都是一聲不吭地狠踩,踩到大腿快抽筋。

“來,早吃早睡覺。”陶文昌一口接一口塞他,雞蛋羹喂完開始喂鬆茸湯,“明天你就彆去了,估計你也起不來。祝傑那個野逼穩贏,我看他半決賽視頻了還有提速空間呢。”

薛業沒說話,喝完湯被攙著洗臉刷牙,最後躺平等犯困。

陶文昌明天無賽一身輕,跳高決賽在後天。再看1500米決賽,媽啊早上10點。

“你怎麼還不睡啊,看我好身材呢?”他穿著花裡胡哨的pyboy運動內褲,滿屋招搖。

“一隊。”薛業用捏自己的方式判斷肌鬆劑代謝到什麼程度,“沒開會,要真是開會傑哥就告訴我了。”

媽的,沒騙過去啊。陶文昌絞儘腦汁想轍。

薛業用力地掐了一把大腿還是沒力氣。“傑哥是不是又周期性不搭理我了?”

陶文昌無言以對,覺得他這話說的像給自己做心裡緩衝,突然對薛業義無反顧的飛蛾撲火很好奇。

“萬一是呢?”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就沒考慮過換個人喜歡啊?”

薛業凝視天花板片刻,說得彆提多瀟灑。“想過,想一下比死還難受就不敢想了。反正我又離不開傑哥,瞎想沒用。你有沒有特彆喜歡過誰?”

“有一個。”陶文昌沒想薛業會和自己聊感情,歎著氣坐起來,“其實數著手指頭算,我女朋友比祝傑多。從初一到高三,20多個絕對有了。高三那時候特彆喜歡過一個姑娘,大我好幾歲,已經上大學了。我的處男之身就終結在她手裡。”

薛業沒動靜,等他繼續說。

“爽。”陶文昌壞笑,“我當時都想好了,大二就結婚,我爸媽肯定特喜歡她。所以你說那種離不開的感覺我有點理解。”

“後來呢?”薛業吃力地問。

“後來?分了唄,高三情人節那天我去送花,看見一輛超跑在她家樓下,她正好從車裡下來。”陶文昌做了個起飛的手勢,“那車門是這樣的,跟小翅膀差不多,大幾百萬。所以有時候真心沒用,你給的未必是人家想要的。像你這麼鍥而不舍找罪受我還真乾不出來,你比我勇敢。”

薛業挑起沉重的眼皮。“不勇敢,就是因為慫才不敢走。高一還想著再等等,等哪天不喜歡傑哥就行了。結果……到現在還是一樣,運動員認命不認輸。”

“那他要真是周期性不搭理你了呢?”

“等著傑哥理我。”

“你這……真他媽叫愛情,薛業,你比我牛逼,我緩到現在還沒敢交女朋友呢,你真比我牛逼多了。”陶文昌關上床頭燈,“放心,他沒不搭理你就是忙。睡吧愛情聖鬥士,夜裡彆尿床啊。”

薛業抖著手比了個中指。“滾,你……內褲真難看。”

“難看?你有點審美好吧,就你傑哥的ck好看?”陶文昌惦記等他睡了吃個石榴,“聽老韓說你高考572,有這成績不去1班非在9班當伴讀。”

“一般吧,你多少?”

“343。”陶文昌沾沾自喜,“這就不錯了你傑哥才302,多虧丫嚴重偏科英語138,還進年級單科前十榜了呢。”

“多少!”薛業抱住隊服的雙手一抖。

“138啊,年級前十榜,老韓說的。”

138?傑哥聽得懂英語啊?薛業突然臉頰滾燙,因為羞恥。

操,那自己以前唱的露骨小黃歌不就……薛業無地自容了隻想把自己捶飛。羞恥心呢?你給傑哥唱了兩年什麼歌啊,simon curtis的flesh,薛舔.舔你他媽可真不機靈。

這一夜唐譽沒有睡好,薛業突然暈倒說是低血糖他不信,問昌子,昌子說不知道。可他隱隱覺得這件事體院的人都心裡有數,就他看不出來。

和祝傑睡一屋的壓迫感完全能擠乾一個正常人肺葉裡的氧氣,哪怕兩人毫無交集。唐譽輾轉反側,每一次醒來都能看見祝傑的手機燈是亮著的。

這人怎麼回事?明天決賽還不睡覺?

清晨6點祝傑準時離開,唐譽多睡了一會兒,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備賽時間。

昨晚一個字沒說的祝傑已經換好首體大的隊服,一身全黑,校徽墨綠色,黑色紅邊的專業跑鞋,站第3道。唐譽想起薛業科普過的知識,祝傑半決賽成績排本小組順位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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