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4強賽!(1 / 2)

() 對視的一刹那,薛業無比驚訝:“你前妻是……外國人啊!”

沈欲的笑很快收住了:“嗯, 兒子5歲半, 叫哥哥們好。”

5歲半?祝傑驚訝, 確實比同齡人高不少。穿著打扮完全不像是沈欲的兒子,一身名牌。

單說腳上一雙burberry的兒童帆布鞋, 就能看出來沈欲在兒子身上多舍得花錢。帆布鞋, 不會很貴,幾千出頭,可非常容易壞。小男孩跑跑跳跳, 每個月不壞個一兩雙?

“哥哥們好。”沈欲兒子很有禮貌,又看向同齡人, 很得體地45度鞠躬,“小妹妹你好。”

祝墨飛快地閃到哥哥腿後,不謝也不答。

“我妹, 有點認生。”祝傑說不上來心裡的感受, 警惕地看著沈欲的兒子,“正想找你, 你兒子的幼兒園怎麼樣?”

“挺好的,我托了不少關係才送進去。”沈欲的臉不自然地偏了偏, “但是也不一定非上那一家, 北京的幼兒園多,好好選選吧,你要是想……”

“我妹身體不好,已經晚了一年。我看你兒子教得不錯, 先去麵試問問吧。”祝傑麵上什麼都沒表露,“臘月二十八對骨頭,記住了。”

沈欲猶豫片刻,方才的興奮勁兒一掃而光:“行,那你有事……記得找我。”

“多謝。”祝傑撐著臂,關上門。

薛業等了一會兒,呼吸聲逐漸平緩:“傑哥,我總有種感覺……”

“你也感覺出來了?”祝傑把條形鎖杵到底。

“嗯,我總覺得這裡不能待久了,這裡就是個漩渦,能讓人忘了夢想,忘了田徑場。”薛業在豪華的休息室中環視,“歡呼聲,勝負率,我覺得都是假的,都是被人操控的。可在田徑場上,我們是拿真本事比賽,豁出命去。”

祝傑抱起了祝墨:“我也這麼覺得。”

“傑哥,打完了4強賽,咱們就走吧。”薛業不喜歡這裡,他喜歡綠茵場,“錢夠了就走吧,沈欲那場不打了,而且……”

“而且什麼?”祝傑笑,薛業唯一的一根筋終於搭上了。

薛業攥了攥拳頭,除了抵觸還有焦躁,他從來不是一個適應社會的人,這一年也長進不少。

“而且,我覺得沈欲不會真心幫咱們。”薛業鬆開手指,“說不上來對他什麼感覺,總覺得他不止是為了錢。可是……他又不壞,反正……反正我不信他。”

“嗯。”祝傑壓了壓薛業的頭發,“他是有問題。”

“有問題?”薛業肯定地說,“那咱們撤吧!”

“沈欲要是真想幫我,不會是剛才那樣。”祝傑把低音壓了過來,“以前隻是猜,剛才確信,他想陰我。”

“操。”薛業又一次環視四周,“這裡會不會也有針孔攝像頭啊?”

祝傑先沉默,很快搖了搖頭:“不是拳場的主意,是他自己想陰我。如果沈欲真想幫忙,為什麼不敢讓我知道他兒子在哪兒上幼兒園?他不是壞人,但確實有問題。”

薛業露出疑惑的神情,驟然驚醒:“對啊,他不敢說。傑哥你真牛逼,不愧是你。那咱們怎麼辦?報警吧。”

“見招拆招,4強賽的錢拿到手咱們就撤。”祝傑掐了一把薛業的臂,“錢存在你卡裡,和我扯不上關係。”

這裡不是他該來的地方,更不是薛業和祝墨該來的地方。祝傑若有所思,又重重地握了一把薛業的肩。

“嗯。”薛業抿緊嘴唇,曾經孤立無援的恐懼感又回來了。

活在田徑場上的人不會抵抗社會的暴雨。他像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扒了個乾淨,丟回了14歲的最後一個月。並不知道要麵對什麼屠殺。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人。

又過兩天,期末考試正式敲響,考試周仿佛一瞬間就過去了。大一的新生格外興奮,這是他們第一個作為大學生的假期,短途旅行、社團活動、社會實踐,看不完的世界,用不完的精力。

陶文昌伸展懶腰,踏入412的門先嚇一跳:“這麼快就收拾行李?”

孔玉躲躲閃閃:“我……我去冬訓營。”

“不是吧?”陶文昌摸了一把孔玉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你彆老動手動腳的。”孔玉擦著汗水,“冬季校聯賽咱們都沒參加,你不著急啊!”

“急啊,我急得腰都疼了。”陶文昌不信這個邪,扒開他的運動包,裡麵隻有運動裝備,“你到底乾嘛去?”

孔玉搶過包,不服氣:“訓練去啊,你疑神疑鬼的。”

“我疑神疑鬼?”陶文昌揉著僵硬的肩膀,新年之後,孔玉的狀態明顯不對勁,“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沒有啊,我能有什麼壓力?切。”孔玉狡辯。

“沒壓力嗎?”陶文昌抓住他的手腕,“脈搏跳這麼快,典型的焦慮症吧?”

孔玉收回手,眼裡是不甘和急躁:“昌子你彆咒我啊,你才焦慮症呢,我熬夜背書怕犯困,黑咖啡喝多了血壓低!”

陶文昌還是不信:“那我跟你說,你現在的心態不適合冬訓。冬季校聯賽咱們不上,那是黃世仁的安排,養精蓄銳等春季那一波唄。”

“真的啊?”孔玉明知故問,骨頭裡燒了一把火,急於撲滅。

“你彆裝傻好不好?咱倆剛升一隊,黃世仁的意思是冬訓後再放咱們出去,磨刀不誤砍柴工。”陶文昌說,眉目中也有無奈,“我知道你著急,我也著急……”

孔玉眉梢一挑:“你著急?我看你談戀愛談得挺開心的,我雅姐被你拐跑了。”

“彆,我現在還沒追到俞雅呢,隻是準男友而已。她太剛了,追她簡直披荊斬棘。”陶文昌先是興奮,飛揚的眉峰很快壓了一絲落寞,“唉……我知道,黃世仁沒看好你,其實他也沒看好我。運動員和教練永遠踩著一根蹺蹺板,咱們除非抬腿走人,否則隻能聽教練的。你想上校聯賽,理解,我也想。”

孔玉挺著胸口,呼吸聲像個鼓風機。

陶文昌又摸了摸他的脈搏,還是快:“你可彆再熬夜喝黑咖啡了,咱們是吃身體老本的人。誰都吃過教練的虧,他給你氣受,你彆搭理,再說你師父可是張海亮……”

“現在沒人提我師父了,都說薛業是我小師叔。”孔玉像被踩了尾巴,渾身的毛變成了刺,自嘲似的笑,“我不信永遠贏不了他。寒假我不在學校訓練,你幫我看著櫃子,彆丟東西。”

嗯,症結還是在薛業這裡,已經成了孔玉的心魔,陶文昌意料之中。

“你再急功近利,我怕你連春季校聯賽都上不了。”陶文昌發出善意警告,“冬訓不在學校,你去哪個營?”

孔玉揉著疼痛的太陽穴:“你管我去哪兒呢,好好追你的女朋友吧。”說完他撞門離開。

“誒,彆走啊……你不回來,你櫃子裡的蝦青素我吃了啊!”陶文昌沒叫住他。這份苦衷他感同身受,胳膊扳不動大腿,黃世仁壓著新生等春季發力,誰也沒轍的事。

但是孔玉這個激進毛躁的脾氣啊,才是大問題,遲早要出大事。陶文昌歎息,下半學期薛業殺回田賽,恐怕體院裡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今天是2月3號了,臘月二十五,兩天之後是周六,臘月二十八,祝傑那個野逼打4強,緊接著就是除夕、春節……唉,陶文昌繼續揉著頸椎,品味這成長的煩惱。

大後天啊,祝傑單挑4強。去不去呢?陶文昌猶豫,媽的,肯定不去。

臘月二十八,祝傑在賽前習慣自己塗凡士林,鏡子裡的自己比幾個月前多了些凶狠。嘴唇因為吸煙,乾燥起皮。

陶文昌,陪著祝墨在一旁看ipad。薛業蹲著,幫傑哥放鬆小腿。

設備頂級的休息室裡多了些花籃,像高檔酒店開門迎賓,擺滿整一圈。薛業不喜歡這些,隻想把它們扔出去。

“你和那什麼骨頭,真說好了?”陶文昌翹著長腿,排名高了待遇就是不一樣,總統套房似的。贏拳還可以開香檳。

“說好了,快擊再冷卻,最後頂心肘。”祝傑給嘴上也抹了一些。

祝墨抬起了臉:“哥哥要去哪裡啊?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給你買蛋餃去,買完就回家。”祝傑動了動肩,把薛業往上拉,“怎麼了?”

“說不上來。”薛業把凡士林抹到傑哥的脖根上,“不喜歡那些三腳架大花籃,又他媽不是開演唱會……”

“都是今天準備壓我的人。”祝傑把薛業拉近,“剛才去骨頭的休息室,比這屋足足多一倍。說好聽了叫讚助商,都他媽賭徒。”

薛業嚇得猛眨眼睛:“這麼多?萬一他們知道你和骨頭打假拳,會不會告我們啊?”

“誰敢?這是黑拳。”祝傑說,仗著年輕傷勢痊愈,“在骨頭身上押注的人,今晚上血本無歸。”

“說什麼呢!讓我也聽聽!”陶文昌抻著脖子,懶洋洋地問。

還差半小時開場,祝傑要下樓做準備,他拿起自己的拳套和護齒:“說了你也聽不懂,好好看著我妹,和薛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