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墨說了一聲好,等薛業站起來,她又說了一聲謝謝哥哥。等薛業回過身,陶文昌和張釗愣在桌邊,看著兩個相框不敢吱聲。
“這個……先蓋上吧。”薛業把相框反扣,“小孩看見不好,我去熱飯,你們吃不吃?”
陶文昌的心情可謂百轉千回,張釗留在客廳陪祝墨,他跟進廚房幫忙。一居室不大,廚房很小,也不是很乾淨。地上的外賣餐盒還沒收拾,每個角落都透著生機和煙火,告訴外人,在這間屋子裡,有一對剛成年不久的小情侶很認真地過日子。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啊?”陶文昌幫忙刷碗。
薛業洗乾淨手,甩甩,低音變得更低:“暑假。”
“暑假……”陶文昌縱然聰明,也不會安慰突然得知的噩耗,“不會和你受傷有關係吧?”
薛業點了點頭,拽出兩大包掛麵:“你和張釗一人一掛夠嗎?”
“顯然不夠,再添一倍。”陶文昌把筷子洗完。他想問,為什麼不告訴同學,可是又不問了。薛業和祝傑一樣,沒朋友,跟誰都走不近。
出了這種事,他能和誰說?就算有,他那個凶悍的脾氣也未必開口。
“咳……這麼大的事,祝傑知道了嗎?”陶文昌把筷子遞過去。
薛業轉身拿雞蛋,快速打入湯鍋,麵湯浮起一層白色:“嗯,剛知道,我沒想瞞著傑哥。昨天我從家裡跑回來,沒想到傑哥也回來了,我倆剛好撞上。他說他不回家是禁賽鬨翻了,原來也是瞞著我。”
“你見過祝傑爸媽嗎?”陶文昌想起那個女人,“祝傑的媽媽狀態不好,像抑鬱症。祝傑和他爸爸,已經動手了。”
“那他完了,他完了。”薛業不帶猶豫,“就算他是傑哥的爸爸,他把傑哥打了也不行,找機會捶飛他。”
“你還真是誰都敢捶。”陶文昌猜他真敢,“祝傑的姥爺,那個什麼萬國的,說你的話彆往心裡去啊。”
薛業突然開始看他,兩隻拳頭攥到失去血色,他的小臂在持續發力,肌肉在表皮下活動,血管從手背往大臂走,在陶文昌的眼皮底下,凸得那麼明顯。
“我不往心裡去,傑哥說了,不是我逼他。”薛業微垂著頭,“我隻是覺得,傑哥有許多話沒說清楚。他走的時候,我不難過,因為我知道傑哥不會甩了我。我他媽就是著急。”
“那你打算怎麼辦?”陶文昌遞他一杯水。
薛業咕咚咚喝下半杯,運動員習慣忍耐,磨著性子度過身體的平台期和瓶頸。
“等傑哥回來跟我解釋。陶文昌,我薛業……彆的本事沒有,等傑哥,我太習慣了。”薛業撈出兩大碗麵,淋上香油和芝麻醬,各鋪上兩顆溏心蛋,“嘗嘗我手藝,傑哥說特彆好吃。”
特彆好吃?陶文昌嘗過一口,和張釗同一個反應,拚命撒鹽:“祝傑的味蕾可能有毛病。”
“以前我以為大寶貝兒的廚藝是人間墊底,我錯了,回去自己找個搓衣板跪著。”張釗說,話音未落有人敲門,薛業去開,撲進來一個瘦弱的男生。
鼻尖通紅,明顯是路上哭過。
“你怎麼來了啊?外麵冷。”蘇曉原,薛業趕緊給他拉椅子。
“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啊。”蘇曉原全知道了,張跑跑發微信告訴他,他還以為是惡作劇玩笑。
“沒事。”薛業對著蘇曉原綻放笑意,“這是傑哥租的房,我倆住,陶文昌坐的沙發是床,晚上我和傑哥一起睡。哦……對,你來過,我給忘了。”
“我坐的沙發,是你倆的床?”陶文昌端著碗,緩緩抬起屁股,站直。
這倆人在宿舍什麼樣他可清楚,沙發床肯定和案發現場差不多,不能坐,不能坐。
蘇曉原搓了搓耳朵,千言萬語寫在臉上:“你真沒事啊?”
“沒事,我真沒事。”薛業受不了彆人的過度擔心,“我又不是嬌氣包,你們下午幫我看著祝墨,我去理療,6點回家。”
“你去吧,我給你看著。”蘇曉原有點意外,但這就是薛業,強得讓他心疼。
“乾,你倆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張釗胸口裡酸不溜秋,“薛業,你彆以為我會可憐祝傑,等他回來,我倆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
“但是我有一說一。”陶文昌實在受不了白麵條了,放下筷子,“薛業,你丫做飯是真難吃。”
薛業擰著眉頭,想罵人,他不太習慣這種感覺,家裡變熱鬨,多了好幾個朋友指手畫腳。但他會習慣的,前提是張釗和傑哥千萬彆打起來。
敢打傑哥,他就捶飛。
祝傑跟著姥爺回到診療所,先去3層熟悉的注射室裡眯了一小覺。一睜眼,屋裡沒有開燈,隻有正前方的液晶電視在閃。
“同性戀,可以說對社會的危害非常之大。首先,它不正常,它是顛覆道德倫理和社會公德的思想。男人和男人好……”
祝傑盯著看,還是老一套。
他完全可以背下來。
神經病理論。祝傑渴了,開始翻騰小冰箱。
範萬國從監視器裡看到外孫醒了:“快!”他支使身旁的男護士,“孩子醒了,把飯菜重新熱一熱。”
冰箱裡隻有水,祝傑腋下微微發汗,到現在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和祝振海打了一架。
不用再爭辯,而是痛快地爭個你死我活,感覺有點爽啊。但祝傑也清楚,祝振海沒有使出全力。
他如果全力以赴肯定兩敗俱傷。自己不能再受傷了,祝傑乾掉整一瓶的水,自己受傷,薛業會哭的。雖然他一哭好看死了。
想起薛業,祝傑變回高中男生,想看看手機裡存的照片和微信記錄,聽他的聲音。才想起來手機又被沒收了。
再一次斷聯。
不過這一回祝傑不再擔心了,薛業暫時可能不理解,但他永遠信自己,一定在家等著,和祝墨一起。
很乖。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一直瑟瑟發抖的第二次破鏡就是這個,沒騙你們吧,不是狗血的棒打鴛鴦。
主要是傑崽和業崽的性格,真的不給狗血留機會啊……
昌子:釗哥,這個屋子裡的一切,我建議你都不要碰。
張釗:為啥?
昌子:因為你不知道,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多虎狼之詞。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意 5個;厙瀟哥哥今天開心嗎 3個;2401 2個;無撩靠浪、39237653、白無沒、kageki、bbbig-se、飛吧貓丞丞、言他、茯藏、瑪麗霖酷酷、嗬嗬、廢啤七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阿季 59瓶;為你而來的大七呀 28瓶;冰 20瓶;懶蛋和無事忙 8瓶;求求科四過吧 7瓶;白無沒 6瓶;一碗粉、今天我就要取一個名字、沒有吧 5瓶;vanil 2瓶;溪午不聞鬨鐘、言他、一個可愛的老木、米渣、邊家的小可愛、ank、脆皮鴨丫丫、南蔻、初七大黃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