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軍訓番外7(1 / 2)

等到天亮集合時, 5班的列隊仍舊在第三聲集合哨響之前等一個人。消息不脛而走, 所有男生都傳開了, 有個叫薛業的每天給祝傑疊被子、收臉盆。

還在宿舍裡挨了打,吊扇都打下來了, 左手好像就是因為和祝傑單獨挨罰骨折的。

祝傑是誰啊?一多半的新生自然不知道,初中升上來的老同學也不細說。5班第二列頭一個看見沒?圓寸, 離丫遠點, 野逼祝傑沒人性, 不服就打,跑步也彆和他搶道,翻臉不認人。聽說薛業昨天夜裡被逼著換夜崗,還挨了一個大耳光。

慘,太慘了, 還沒開學就被欺負成這樣,往後三年沒法過了。

“報告!”薛業腫著半張臉來報到, 郝教官還沒吹哨, 讓他歸隊了。這時,祝傑感覺到有不少人往自己這邊看。

打一隻蚊子, 把薛業的右臉扇腫了。這幫傻逼一定以為薛業被自己揍了。

“讓開。”薛業擠開彆人站回自己的位置, 左手和右臉都有點疼,他滿心歡喜地笑了笑:“謝謝傑哥。”

謝什麼?祝傑低估了薛業的黏著力,剛要說誰他媽是你傑哥,薛業立馬補充:“謝謝傑哥讓我疊被子,晚上我給你洗衣服啊。”

“我什麼時候讓你疊被子了?”祝傑問, 自己太冤枉了吧。

薛業又笑出一排白白的上牙,那樣子是真的開心。“你不疊,不就是留著讓我疊嗎?”

“我……你閉嘴吧,貧。”祝傑躲不開這塊膏藥了,後背的大口子生疼,真倒黴。

“啊?”薛業表情一滯,爍爍露光的眼睛緊盯祝傑飛揚的眉骨,“傑哥你嫌我貧了是嗎?那我不說。你什麼時候想讓我說話了我再說。”

然後整個上午,薛業都沒敢再張開口。原來傑哥生氣是嫌自己太貧了,那閉嘴就是。傑哥那麼冷酷冷漠,他一定隻和酷斃了的人做朋友。

想給傑哥當個拎包的小跟班還是挺難的,話不能多。

他一直酷斃到午飯,傑哥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仍舊不吃主食。薛業自己也挑食,小時候師父教練寵,偷偷開小灶,長大了師兄們寵,哪一個出去打比賽都帶特產回來,輪流往他櫃子裡塞。麵前這些連洗都沒洗乾淨的綠葉菜,他一口也不想沾。

“傑哥,我不愛吃菜,給你吧。”薛業酷斃不下去了,再忍著就不是酷斃而是苦逼了。他太想和祝傑說話,祝傑彎腰給他係鞋帶那刹那,讓他覺得安全極了。

傑哥係的死扣真緊,脫都脫不下來了。

飯桌對麵,祝傑掃他一眼,薛業腦子裡大概隻有一根筋,隻有貧和靜音兩個模式。

終於又有視線接觸了,薛業堵了一上午的鬱悶心情爽快起來。“傑哥你吃吧,這些菜我沒動過。”

祝傑從來不吃彆人盤子裡的東西,他看著薛業,臉上那半個紅手印太驚人了。他不記得自己用了多大力氣,也沒有替彆人打過蚊子。

“傑哥,你還是吃吧,下午拉練10公裡,你又不吃主食,扛不住。”薛業有點裝傻,自己是體校出身,太清楚10公裡拉練對祝傑的身體素質算不上什麼。他隻是想說話,一上午的酷斃憋死他了。

“傑哥你剛才瞪我那一下,特彆酷。”

“薛業,你丫是傻逼麼?”祝傑把筷子撂下了。他不想罵薛業,隻是不禁猜疑他靠近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也從不覺得自己瞪人很酷,每次照鏡子,祝傑隻能看到一片死氣沉沉。

倒是薛業,成了他躲不開的一個人。沒人願意接近自己,從來都沒有,隻有薛業是他連罵帶打都嚇唬不走的。每一次對視,祝傑都覺得自己的眼睛發疼,躲不開他,反而自己被罩住了。

同桌的幾個男生不約而同地加快進食速度,祝傑又欺負人了,他們想躲開是非之地。薛業端著碗陷入僵局,突然祝傑來了興致,可能是想報複他一上午的沉默,從貧變成了靜音。

“你承認自己是傻逼,往後就給我拎包吧。”

“真的啊?那我是。”薛業放下飯碗,終於和傑哥綁定了,“謝謝傑哥。”

這下輪到祝傑自己傻眼,他沒想到薛業是這類專橫不二的性格,一個回馬槍殺他始料不及。他突然間憤怒起來,自己確實被什麼罩住了,沒躲開,還被這份親密侮辱了人格。

“傑哥?”薛業心中十分亢奮,嘴角翹得很高。祝傑在對麵狠狠地打量他,眼神又開始壓人,像是要把自己從他眼睛裡攆出去。

不一會兒祝傑扔下沒吃完的午飯,再一次落荒而逃。他不知道如何趕走薛業,隻好跑到集合地點附近給姥爺打電話,身影在烈日下格外的孤單。

看慣了兩個人的影子,總有一個跟在自己後麵,現在影子落單,祝傑覺得這個影子有點寂寞。

自己不寂寞,隻是影子寂寞。

“小傑?”姥爺先驚訝後警覺,“這個時候打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祝傑倔強地昂著首,夜裡被他親手打死的蚊子開始複仇,那滴鮮紅色的血液在眼睛中熊熊燃燒。他肯定被什麼東西罩住了,駕馭不了又無法馴服。

我身邊有個男生,賴上我了,甩不開。話到嘴邊祝傑生生又咽下去:“藥好像沒帶夠,軍訓少吃一天行麼?”

不是沒帶夠,是他都打算死了,壓根沒想著帶。

那邊明顯不太高興。“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沒帶夠?算了,先忍忍,回來再做檢查吧。”

“行,我去集合了。”祝傑把電話掛斷,跑去集合,有人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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