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末路驚風雨(2 / 2)

空中陰雲密布,地上的道路也是陡峭難行,就算再著急也不能冒險趕路了。

這次隨行的大部分是蘭奕臻以前沒帶過的禦衛軍,雖然想要休息,也不敢向素來嚴厲的太子殿下開口。

最後還是蘭奕臻自己的親衛走過去,對他說道:“殿下,雨天路滑,您的貴體要緊,不若今日還是紮營歇一歇吧。”

蘭奕臻勒住韁繩,細雨沾濕了他的眉眼,看上去愈發清冷。

他眼望著前方,忽然道:“前麵的峽穀很深?”

親衛說道:“是。”

蘭奕臻道:“填的滿嗎?”

親衛怔了怔,猶豫著說:“應該不太容易。”

蘭奕臻似乎笑了一下,但不是麵對著蘭奕歡時,他的笑容亦是不達眼角,反倒讓唇邊淺淺的笑紋顯出了一種利刃似的殺機:“地方不錯,那就在這裡吧。”

隊伍便在此紮下了營帳,好在雨絲纏纏綿綿,雖然一直沒停,可也沒有下得更大,所以不至於十分潮濕。

蘭奕臻進了帳,換了身常服,將燈芯撥的亮了些,開始讀一本兵書。

暗淡的燭光不住晃動,使得蘭奕臻的麵容上有層閃爍的光影浮動不休,他持書的手卻極為穩當,一動不動,隻是不時會去看一眼桌上的沙漏。

沙漏緩緩過了兩個時辰,不知不覺,已是深夜。

蘭奕臻看完了書,將書本放在桌上,身子後靠,慢慢閉上眼睛,仿佛在小憩。

逐漸,外麵開始傳來了一陣刀兵相擊的動靜,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夾雜著慘叫,血腥氣隨冷風逐漸飄進蘭奕臻的營帳,蘭奕臻始終一動未動。

直到“唰啦”一聲,有人掀開了簾子,大步走了進來,用刀鋒指著他,冷冷地說道:“參見太子殿下。”

蘭奕臻這才睜開眼睛,刀光映亮了他冷淡的眉目。

“來得太慢。”他說,冰冷的語氣仿佛是在訓斥自己的下屬。

領頭之人表情微怔,似乎沒有想到蘭奕臻這樣鎮定,不過隨即,他便笑了起來,說道:“太子殿下,不要再故弄玄虛了,您在外麵的侍衛,以及隱藏在暗處的那一隊親衛,都已經儘數被我們所俘了。”

蘭奕臻打量著那個人,說道:“你們是禦衛軍的人?”

“正是。”

對方的刀鋒指著蘭奕臻,一邊跟他說話,一邊謹慎地靠近——他知道蘭奕臻的武功也同樣不弱。

不過如今外麵重重包圍,蘭奕臻就算能跑出營帳,也插翅難飛了。

他謹慎地說道:“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貴,我們也並不想就此取您性命。禦衛軍已被策反,如果束手就擒,大家都方便。”

“除了禦衛軍之外,孤還有二千親衛,全部都是精銳,既然都已被俘……”

蘭奕臻慢慢坐直了身子,無懼離他的喉嚨越來越近的刀鋒,聲音中帶著一絲嘲弄:“說明你們果然早就準備好了援軍。”

領頭的人微微一怔,見他到了這個地步依舊從容,心中忽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孤這一路一直匆匆疾行,在同一處停留休息的時間從不超過一個時辰,一直在等著你們有所行動,你們卻遲遲不動手,是因為援軍並沒有足夠的時間能趕過來。所以你們一直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間。”

“孤也在等。”

蘭奕臻抬起一雙幽深如墨的眸子,唇畔忽而勾起一笑:“等一個適合下葬的地方。”

領頭之人忽然覺得全身發涼,意識到了不對。

“殺了他!”

他不再想著留活口,當機立斷,立刻高聲下了命令!

剛才守在帳外的人立即衝了進來,兵刃上的刀光刺目,向著蘭奕臻斬下。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有無數道黑影從各個角落裡出現,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人群中,有的人甚至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斬下了頭顱。

撕心裂肺的慘叫並未蓋過蘭奕臻輕輕的歎息:“為了引出你們這支援兵,真是費了孤不少功夫啊……”

很快,營帳裡所有的人都被剿滅了。

黑衣人單膝跪在了蘭奕臻的麵前,說道:“殿下,外麵那些叛軍——?”

蘭奕臻微一閉目,對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應了聲“是”,將屍體抬了出去。

不一會,怒罵聲、慘叫聲和嗬斥聲就在外麵響了起來,又逐漸歸為死寂。

已經被收拾乾淨的營帳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蠟燭被外麵帶起來的風吹滅了,唯餘暗沉沉的天光。

蘭奕臻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其中,幾乎有一種自己身在地獄的錯覺,他的全身一滴血都沒有沾,卻好像已經肮臟汙穢不堪。

坐在這個位置上,他的手上每天都在沾染無數條性命。

他感受過生離死彆的痛苦,也知道死亡有多麼可怕,但他還是要把這種可怕帶給彆人,所以那些人

總說他是個怪物。

內心不是沒有波瀾的,但是他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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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就是生存的法則。

蘭奕臻伸手,將蘭奕歡曾經送給他的那枚玉佩牢牢地握在掌心中。

蘭奕歡平素大大咧咧,不愛弄什麼定情信物一類的噱頭,他很少送蘭奕臻什麼,可是每一樣東西都被蘭奕臻好端端地留著。

上好的溫玉擱在手心裡,為冰冷的手指帶來暖意,仿佛以往漫長的歲月中,他無數次帶著疲憊與冰冷回到自己的宮殿,抱住身邊小小的身軀,貪婪地汲取溫暖。

幸好有蘭奕歡,幸好有蘭奕歡。

隻要有這個人,就足以讓他度過無儘的黑暗與苦痛。

為了保護這個人,他也可以萌生出無儘的堅定和勇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蘭奕臻的手下回來覆命。

蘭奕臻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波瀾,說道:“人都處理乾淨了?不要讓那一邊有所察覺。”

“是,殿下放心。”

手下說完,又向著蘭奕臻奉上了幾封書信和一些兵器,說道:“這是從剛才那些援兵的身上搜查出來的。”

那些兵器的形製與大雍完全不同,蘭奕臻一眼便認了出來,應該是東梁那邊所常用的長鉤。

他的目光微微一凝,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拿起書信,翻看起來。

隨著信上的字跡一行行入目,蘭奕臻瞬間的神情變化似是震驚無比,但很快,那震驚褪去,又變為了刻骨的冷意。

——原來,齊弼和東梁竟有來往,而他的母親當年正是東梁來的奸細!

她來到大雍,本為刺探情報,但因為刺探失敗並受了傷,被齊弼的父親遇到,一見鐘情,不顧身份,娶她為妻。

兩人共同生活了十餘年,齊夫人還是不能忘卻自己的責任,齊弼之父既不忍心傷她,也不能聽從他的意思賣國,故而這對夫妻還是決定分道揚鑣。

臨走之前,齊夫人帶走了家中最小女兒L,而把其他的二個孩子留在了齊府。

但齊弼雖然沒有跟母親一同離開,作為長子,他受到的影響卻最深,這之後,也一直跟東梁有所來往。

這次圍殺蘭奕臻的援兵,就是他調派過來的東梁死士。

蘭奕臻一直想要調查齊弼的真麵目,如今總算差了出來,他的心情卻實在無法因此而感到愉快。

諸般種種,如同驚雷一般,劃過了蘭奕臻的腦海。

如果這就是真相,那麼一切就都聯係起來了。

當得知齊弼還有一位小妹齊煙時,蘭奕臻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正平帝曾經深愛過的那位皇貴妃。

蘭奕臻的印象中,當初戚家反對讓她進宮封妃的時候,齊家卻極力支持,人們知道兩個世家向來不和,倒也不以為奇。

倒是後來蘭奕臻聽到戚皇後提過一句,說是齊家明明自己也有女兒L,當初沒有送進宮,偏生支持這位皇貴妃上位,等她和皇上分開之後,才又送了齊貴妃進來,十分奇怪。

現在看來,她很有可能就是齊家被帶走的小女兒L!

齊家這麼多年的榮寵,真正的原因不是因為齊貴妃,而是她!

可若信上是真的,這女子當初隨母離家之時便一起去了東梁,耳濡目染之下,她的進宮,真的隻為保齊家的榮華富貴?

要知道,當年東梁的先祖是被達剌和大雍逼至走投無路的境地,才懷著滿腔仇恨拚命活了下來,建立了這個夾縫中的國家,對於兩邊,東梁人都是極端痛恨的。

東梁,齊弼,鄧子墨……

之前所有想不通的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釋,蘭奕臻衣袍之下,冷汗已經涔涔浸透絲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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