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再也沒看到喬南期因為這些微妙的小事皺眉。
此刻,趙嶸站在衣櫃前,發現大部分白襯衫都有被經常使用的痕跡,而一些深色的襯衫甚至沒有摘下吊牌。
他想了想,拿了件全新的黑襯衫披在身上,走出辦公室。
助理鎖上辦公室的門,問他需不需要送。
趙嶸自嘲道:“合格的情人會自己回家的。”
助理沒聽清,問了他一句,他卻已經轉身,自己拎著那件皺巴巴的衣服走了。
喬南期的辦公室占據一整個頂層,是有專門上下樓的電梯的。但喬南期沒趙嶸錄入過指紋,他又拒絕了助理送他,隻能從員工的電梯下去。
此刻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整棟樓都空空蕩蕩的,隻有少數一些辦公室還亮著燈。趙嶸方向感不好,此刻已經忘了,又不太方便問人——除了少數幾個股東,其他人他都不認識,他無法解釋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趙嶸在最高幾層上下晃悠了一會,這才找到了下去的員工電梯。
待到電梯緩緩下墜,趙嶸突然隱隱感覺有些胃疼。
他好像忘記吃飯了。
他本來胃就不好,疼起來,不過幾秒額頭便沁出了冷汗。
他不想失態,扶著電梯裡的扶手,捂著胃部,咬牙忍著。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他平時上班的那一層。
電梯門緩緩拉開,宋欣欣和趙嶸認識的另一個女同事前後走了進來。看見趙嶸的時候,這兩人都愣了一下,招呼都忘了打。
趙嶸此刻微微靠著電梯邊沿,臉色偏白,明明也有一米八的個子,上身穿著的黑襯衫卻仍然顯得寬鬆不合身。最重要的是,宋欣欣明明記得,趙嶸今天上班穿的是被他拎在手上的淺藍色衛衣,那件衛衣雖然折疊了幾下,但也能看得出來,實在皺得厲害。
而她上一麵見趙嶸,趙嶸穿著淺藍色的衛衣去了喬南期辦公室。
待到電梯再度往下墜,宋欣欣身邊的女同事輕輕撞了她一下,她才說:“小趙,你……”
靠在角落的青年微微側過頭看向她。
電梯慘白的光線下,趙嶸的臉色更加蒼白。他扯了扯嘴角,對宋欣欣笑了一下,亮得出奇的眸子倒映著燈影。
宋欣欣疑惑的話頓時問不出口了。
另一個女同事和趙嶸更不熟,半晌沒有開口。
他沒說話,也沒求助。
他一個人忍慣了,不習慣依靠不熟悉的人,硬是站直了身體,忍著胃疼。
到了他停車的那一層,他率先快步走了出去。
剛一坐上駕駛座,趙嶸隻覺得胃部的抽疼甚至牽動了他的五臟六腑,手腳都有些發冷。
這種狀態開不了車。趙嶸掏了掏口袋,裡麵隻有手機、車鑰匙、家裡的鑰匙、錢包、還有一個他這些年一直隨身攜帶的小型報警器。
唯獨沒有胃藥。
他平時都是隨身帶胃藥的,今天早上出門急,忘了。
屋漏偏逢夜雨。
趙嶸拿出手機,按出了記憶中那串沒有存進通訊錄,但他早已刻進腦海中的電話號碼。
沒有人接。
趙嶸又打了兩遍。
漫長的忙音之後,全都是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
趙嶸深吸一口氣。
病痛有時候真的很蹉跎人的意識和理智,他此刻才反應過來,這個電話根本就不應該打。
按出電話號碼的那一刻,注定就是不會有回應的。
——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趙嶸看也不看直接接起:“喬——”
“三少,”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搖滾聲,還夾雜著不知是男是女的尖叫,“來玩不?兄弟們找到了一個新場子!”
“……”
趙嶸直接按掉了劉順的電話。
他打給了方卓群。忙音隻響了四聲,方卓群的聲音便從那頭傳來:“找你爸爸什麼事?”
“你爹胃疼,”他說,有氣無力到幾乎隻剩下氣音,“快死在公司停車場了。”
-
趙嶸胃疼是老毛病了。
方卓群開車送他回家之後,按照他的指示給他找了抽屜裡的胃藥,泡了開水買了粥,一番忙活下來,趙嶸總算緩過來了一點。
他躺在沙發上,蓋著毯子,蜷縮著身體,目光停留在手機屏幕上。
沒有任何打回來的電話。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
方卓群正在和他閒聊著:“話說你對象可真厲害,我今天上班還看到新聞,說他們公司又有什麼技術進展了。”
這點趙嶸無法否決:“嗯。”
“好久沒來你們家,這看著,也太整齊了,跟沒人住過一樣,和我的狗窩真是一個天一個地。”方卓群又給他裝了杯熱水,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問他,“怎麼不去床上躺著?縮在沙發上多不舒服。”
“不乾淨。”喬南期對乾淨的環境要求太高,若是他沒洗澡換睡衣就上床,喬南期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被單。到時候折騰的還是他,他還不如現在就躺在沙發上,左右家裡的沙發也寬敞。
“喲,您什麼時候潔癖這麼重了?破事真多。”
“煩不煩?你女朋友不是打電話找你,快走,今天麻煩你了,孝順兒子。”
“一邊去。那我走了,喬南期呢?怎麼還沒回來?”
趙嶸神情一頓。
“工作忙吧。”
“工作哪有你身體重要。”
趙嶸扯了扯嘴角。
彆說身體了,他們家臥室床頭放著幾瓶胃藥,喬南期抽屜怕是都沒拉開過。
就算拉開了,應該也隻會覺得他體弱多病,麻煩事多。
“你說你,我們剛認識的時候,身體挺好的。反而後來有錢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就會胃疼了。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他穿書到現在,十幾年來,能問的出這種問題的事情,哪個不和喬南期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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