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個天極境也和當時遇到的那個天極境一樣,是個比較水貨的?
他也確實沒嶽少涯見過的其他天極境有宗師氣度,無論是陸青絕,東門正,還是浣花夫人,無論哪個,看起來都比眼前的這個天極境要強。
陸青絕討厭這個氣息,嶽少涯就儘最大努力跑離那天極境身邊,猶記得上次遇到的那個天極境的身體就比較笨重,被他和束風閒遛了很久。
他一轉身跑開,果然見這個天極境和那個差不多,也是追不上他,頓時放心了許多。
距離拉開很遠之後,陸青絕終於動了動,在嶽少涯背上寫字,【無事。】
嶽少涯儘量壓下聲音,仍然顯得聲音有些大,“還有多久能恢複?”
陸青絕再次頓住,許久,繼續寫道,【本是三日,恢複情況不錯,可以提前一日。】
他是恢複的不錯,那是他在不動手護住嶽少涯耳朵,不連續忍受藥效反噬也要移動的時候,現在,可提前到兩日恢複,但之後恐怕身體會遭受重創。
冷眸遮住眼中的神情,陸青絕已有決斷。
嶽少涯聽到還有兩天,也不知道該苦笑還是該鬆一口氣,知道了確切的時間,但兩天也很難撐下去啊,尤其是現在還不知道現在有幾個天極境在找他們。
背上的重量和體溫也讓嶽少涯咬牙苦撐,拚了!“我甩開他們。”
追他們的人除了那些根本堵不到他們的小嘍囉,一共有幾個天極境,他們不知道。
但從衝入風雪中那一刻,嶽少涯就見了五個天極境。
一個是之前攔住他們的那個,還有一個冷峻的就是那個使用音殺術的天極境,嶽少涯的耳朵已經被塞上了,防止再次被音殺術震傷耳朵。
另外三個,一個瘦高的和長竹竿一樣,一個矮墩墩的和冬瓜一樣,就差在地上滾了,最後一個普普通通,極沒有存在感,跟在長竹竿和矮冬瓜後麵慢吞吞的,就像是來打醬油的。
風雪迷了眼睛,急促的呼吸呼出一道道白氣,嶽少涯卻跑的汗濕了額頭。
“少涯”陸青絕的低喃聲傳不到耳中。
嶽少涯的耳朵自從被音殺術震傷了之後,就不太靈敏,連帶他們逃跑時,聽各處動靜也聽不到,後來還被塞上了,更聽不到動靜。
而陸青絕卻對這種音殺術無知無覺,不斷在嶽少涯背上輕點,有時寫字交流,有時給他指引方向,聽動靜躲避追兵。
金燕令此時起的作用並不大,小嘍囉在金燕令在時,根本近不了嶽少涯的身,而那些有點問題的天極境可以穿透玄陽寶衣傷到嶽少涯,卻並不能在係統自帶的輕功裡追上嶽少涯。
即便背了一個人,嶽少涯依舊疾步如飛,唯一的問題就是嶽少涯根本熬不住,他的真氣再怎麼深厚,都比不上那些天極境,連續的追逐之下,對真氣和體力都是極大的損耗。
濡濕的汗水凍成冰,最後又被騰騰的真氣化開,嶽少涯此時身上就像籠罩了一層白霧。
“少涯”陸青絕明知嶽少涯現在聽不到,仍舊不時低低喊一聲,像是確定嶽少涯還在,還好好的。
久久得不到回應,嶽少涯跑了太久,神誌已經有些模糊,隻顧著一直往前跑,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塊肉餅,喂到後麵。
在這種天氣下,那餅在嶽少涯懷裡被汗浸濕,又被真氣蒸乾,早就說不清是什麼味道了,但卻仍舊帶著一絲體溫,一點鬆軟。
陸青絕低著頭,一口一口咬上去,努力吞咽著,他也不知扥吃下去的是什麼味道,隻知道要吃下去,保持清醒和體力。
他們要一起活下去。
“少涯,東南五十杖之外有人,避開。”
“前方有個二十多人小隊,沒有天極境,直接衝上去,不用管。”
陸青絕繼續低聲說著,手一邊寫著,嶽少涯睫毛低垂,雪花飄上去,化成水,又凝結成冰晶。
風雪不曾阻隔陸青絕的視線,他忽的停下,低低說了一聲,“少涯永遠與吾在一起,好麼。”
“嗯?”嶽少涯抬眸,茫然紮了眨眼。
陸青絕失笑,寫道:【怎麼?】
“困了。”嶽少涯回答,因為困倦,他看起來更茫然了,頭還一點一點的,是真以神遊狀在逃命。
明知此時的狼狽不該笑,陸青絕仍是忍不住目中透出笑意,他看了一下遠處。
茫茫的雪天,已經變成了雪夜,遠山也已經被白雪覆蓋,一輪明月掛高空中。
雪似乎小了。
“想休息一下麼?”陸青絕邊問邊寫。
“想。”嶽少涯不假思索回答。
整整一個白天了,他們沒有休息過,像兩隻相依亡命的雪狐,在雪中奔跑,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你的功法進境很快,積累早就夠了,卻遲遲未能突破一流,原因有二,其一,你之功力不像自身勤修來的,運用並不自如,其二,缺乏領悟,生死之際,我觀你依舊有一份從容不迫,似有依仗,無法體會舍生忘死的心境。”
嶽少涯無言,困意消散少許,神誌為之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