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的舞香表麵上看起來和平時完全沒有差彆,她的怒氣一點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就算是無慘都看不出來。
今天晚上,那個男人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舞香其實非常生氣。
但她的神情平靜極了,呼吸平穩到沒有任何變化,即便緣一都沒看出來她在生氣。男人也是在巡警把他帶到警署之後才意識到這點。
——意識到舞香正在生氣。
緣一天生“通透”,舞香不敢肯定他不能看穿男人使用的是他人的身體,假設他被緣一看穿,那後續就會給她帶來許多麻煩。
男人不是不清楚,他就是故意的。他想看舞香生氣或是慌亂的樣子,如果能驚慌失措地向他求助,問他“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舞香沒給他實現這種幻想的機會。
她將手機放在矮桌上。無慘問她剛才在和誰打電話,舞香回答道:“無關緊要的人。”
聽
到這話,無慘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無慘本想直接洗漱後回房休息,但是舞香拉住了他,問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也和他一起睡。
跪坐在矮桌前的舞香要仰著臉才能看到哥哥的臉,無慘垂下眸子來看她,忽然發覺了異樣。
他蹲下身體,用手掌扶著她的臉頰,皺著眉頭貼近了她的眼睛。
“你剛才哭過?”
無慘看到她的眼眶有些泛紅。
舞香抿緊了嘴角,她看起來好委屈的樣子。
她的反應讓無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開始追問起原因:“誰把你弄哭了?繼國緣一嗎?剛才你在和他打電話?”
平時總用“那個人”來代指緣一的哥哥,現在居然能連名帶姓地說出對方的名字,而原因是認為對方把她弄哭了。
舞香幾乎要為此感動到落下淚來。
這是代表著她也能成為哥哥勇氣的來源嗎?他也是在乎她的嗎?
舞香覺得好高興。
她抱住了哥哥的脖子,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是因為緣一。”
“哥哥,”舞香縮在無慘的懷裡,她對無慘說:“我好愛你。”
無慘習慣性地露出嫌棄的樣子,像是不耐煩似的“嗯。”了一聲。
舞香不死心地又問他一遍:“我今晚可以繼續和哥哥一起睡嗎?”
其實無慘是很想拒絕的,但是舞香看起來很需要他,所以無慘又同意了。
“哥哥,”夜裡舞香貼著無慘躺在被子裡,她在被子裡摸索著握住了哥哥的手。失去了夜視能力後舞香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今天的月亮好不好,但她無比清楚地知道:“我好高興能做你的妹妹。”
這樣的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對他說:“我愛你。”這樣的話。
不需要遮掩,也不用顧慮。
舞香想,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永遠都能做他的妹妹,永遠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愛他。
無慘沒用反駁來打擊她,但要他附和舞香的話難度實在太大了,所以他隻能用簡單的音節來表示自己正在聽她說話。
所以到最後無慘還是不知道她哭的原因——他的思緒完全被舞香牽著走了。
-
緣一周末有事,但是舞香還要繼續兼職,她按照客戶在通訊中發來的地址抵達目的地,是一座看
起來有些年頭的小型彆館。
接待她的是這戶人家的女主人。
她領著舞香來到自己的臥室,說最近這段時間總能在夜裡聽到奇怪的聲音,起初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這幾天聲音越來越明顯,而且有時候半夜醒來還會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自己。
舞香給了她一顆豆子大小的珠子讓她握緊。
“這是什麼?”
“是可以讓普通人看見咒靈的一次性咒具。”
因為總有客戶會反複詢問是否真的解決好了,而且由於舞香和緣一的年齡問題,也會有客戶不信任他們的情況出現,所以舞香便製作了一堆一次性咒具,讓客戶可以親眼見證咒靈被袚除的過程,以此來讓他們安心。
握緊了珠子之後,女主人覺得眼前暈眩了一下,但是當她重新聚攏目光時,卻幾乎要當場尖叫起來。
仿佛淤泥般的黑色怪物在地板上蠕動著,它爬過的地方都留下了黏液般的痕跡,這令女主人幾欲作嘔。
她連牙齒都開始打顫:“這……這就是……”
舞香平靜地說:“這就是咒靈了,讓您寢食難安的罪魁禍首。”
她這時候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舞香問女主人要不要旁觀袚除的過程,女主人當即拒絕,表示自己非常信任舞香的能力。
然後她就暫時離開了房間,把房間留給了舞香。
舞香將手掌放在了咒靈身上,一時間咒靈的身體開始極速扭曲盤虯,最後化作灰煙般飄散,但在那個位置卻有一條細小的紅色長條物質。
構成“咒靈”的基礎物質,同樣也是“蟲”。
舞香將它收了起來。
女主人被舞香叫了進來,她的視線仔仔細細地掃過每一個角落,確認剛才那些可怕的東西——咒靈和殘穢都消失了,她才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
即便使用了咒具,她也沒法看見舞香身邊圍繞著的數量龐大的“蟲”。
順利完成了這次的任務,舞香現場確認收到了對方的轉賬,在女主人留她吃午飯時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就像平時那樣袚除咒靈然後回家,這本該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周末,但是從彆館出來沒走兩步,她又遇到了一個人。
“呀,原來是舞香啊,出來玩嗎?”
和平日裡穿著襯衫戴墨鏡的休閒打扮不同,今天的五條悟頭發全部支楞起來了,墨鏡也換成了黑色的眼罩。
“不,”舞香說:“出來賺錢。”
五條悟哈哈大笑起來,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子,看起來簡直一副壞人的樣子:“我這裡也有可以賺錢的活哦,要來試試嗎?”
舞香沉默了一下。
“有多少?”
五條悟把腦袋湊到她麵前:“怎麼不先問問我是什麼活呢?還是說……隻要給錢就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