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若能聽見悲鳴之聲//04(2 / 2)

垂順的

黑發、紅梅色的眸子,蹲在水井旁洗衣的少女,有著一張與神無月無慘仿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

她分明是貴族家的姬君,明麵上也是德子夫人的女兒,但是在過去的近二十年裡,她都過著侍女般的生活。甚至連名字都帶著不祥的“鬼”字。

可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真的可以長得如此相像嗎?

賀茂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舞香的臉,他用一貫待人溫柔的神情與口吻來和她說話,他告訴舞香關於陰陽師、關於咒術師的事情。

他溫情脈脈地對舞香說:“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彆的術師。舞香是絕無僅有的天才,你很強大、擁有力量,所以無論想要得到什麼,最終都可以把它們握在手心裡。”

賀茂說話總是很委婉,這是聰明人才會用的話術,他們從來不會明著表達出自己的意圖,而用一些曲折的方式來誘導他人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覺得,如果鬼舞辻舞香死掉的話,肯定會變成比神無月無慘還要強大的怨靈。

如果鬼舞辻舞香認識到了自己的強大,卻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失去一切而死掉的話,她一定會變成無比強大的怨靈。

他們對彼此立下了誓言。

賀茂對舞香說:“我會給你自由、地位,讓你成為我的妻子。所以舞香,你要將你的力量借給我。”

這是術師之間的咒約,是無法違背的死誓。

它會一直生效,隻要他們的靈魂依舊存在,即便鬼舞辻舞香變成了怨靈,失去了理智,她也必須要遵守這樣的約定——她將會成為賀茂的力量。

賀茂無比深情地握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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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燒好了水抬進來,她們把熱水和浴桶放在無人的和室中,誰也不敢東張西望一下。

賀茂讓舞香脫掉這身帶血的衣物,他給舞香準備了新的衣服。

那是遣唐使從唐國運來的名貴織物,是以舞香的身份本不可能穿上的絲綢,但是她仿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樣,如同野獸般地盤踞在角落裡,抱著無慘用目光威懾要靠近他們的賀茂。

“舞香,”賀茂沒有絲毫不耐,他依舊好聲好氣地來和舞香溝通,“你身上全是血,不洗乾淨的話,你哥哥會不高興的。”

賀茂說:“你還

記得吧,他最討厭血腥味了。”

哥哥最討厭血腥味了,可是舞香現在渾身都是血腥味。她遲鈍混亂的大腦再一次運轉起來,賀茂一搬出她哥哥來,她就變得無比溫順而又聽話了。

即便讓侍女來幫她洗澡,迫於賀茂的威懾力,她們也絕不敢出去多嘴半句。但是賀茂沒有讓侍女們來,他親自動手幫舞香洗乾淨了身上的血跡。

過程中他還假惺惺地和舞香解釋,說侍女們如果知道她在這裡,肯定會叫人來把她抓起來,所以他要很努力、很小心地保護她。

舞香呆呆地看著他,她忽然說了一句:“謝謝。”

賀茂摸了摸她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頭發,濕漉漉的。

“舞香真是乖孩子。”

他用乾布慢慢地擦乾她的身體和頭發,然後幫她換上新衣服。接著他又把小小的無慘也按照同樣的步驟洗了一遍。做完這些的賀茂看起來還是一副很精神的樣子。

舞香盯著自己的衣袖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來了,母親曾給她縫製過一身和服。

是仿佛植物的嫩芽一般柔軟的淡黃色,還有淺橘色的梅花形狀和同色的腰帶。母親說,這是給她二十歲的禮物,舞香一直在期待著穿上它的那一天。

她的意識正在逐漸恢複清醒,直到基本恢複正常,也隻花了十餘天的時間。

過程中她從洗漱進食都需要賀茂照顧,到可以獨立解決。在能夠跟賀茂正常溝通的時候,她提出了自己要回母親的宅邸中一趟。

賀茂露出擔憂的表情:“可是你現在已經被大家當作了妖鬼,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肯定會祓除你的。”

舞香說:“我要去拿一樣東西。”

她要把母親親手為她縫製的那身和服拿回來。

賀茂沒有阻止她,他隻是說:“你要小心。”

舞香本想將小小的無慘一起帶去,但是賀茂說這樣會很不方便,因為她雖然恢複了神誌,但是這個看起來隻有**歲模樣的無慘,卻總是一副呆呆的、好像沒有思考能力的樣子。

賀茂說:“我會幫你照顧好他的。”

他親了親舞香的額頭:“你難道連我都信不過嗎?”

舞香遲疑了一下,她最終還是聽進了賀茂的建議,獨自潛入宅邸中,取回了那身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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