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憤怒的心情在珠世的胸腔中無法熄滅。
[像你這樣的東西,也能夠擁有家人嗎?]
[像你這樣的東西,也還存在著人類的感情嗎?]
珠世無法原諒。
烈火般的憤怒與悲鳴好似太陽一樣摧毀了珠世的靈魂。
她是為了殺死鬼舞辻無慘,所以才要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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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世小姐。”
忽然有一天,舞香說出了“哥哥”之外的語言。
她的神情看起來平靜而又溫和,臉上的笑容非常溫柔。
舞香輕聲說:“哥哥他做的那些事情,讓你覺得很痛苦吧。”
珠世怔愣地看著她,這種事情實在讓她無法立刻理解。
一直以來都好像沒有自己的意識,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地存在著的舞香,忽然和珠世說話了。
“你……”
珠世本想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舞香卻說:“他總是在做一些非常殘忍的事情。”
“有很多人會恨他,也有很多人會想殺死他,這些我都很清楚。”
舞香的聲音令珠世怔愣地看著她,珠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怕的悲傷好像積雪一樣覆蓋了她們。
“變成鬼的那個夜晚,哥哥殺掉了醫師,也殺掉了我。他丟下我和自己僅存的人性逃走了,但是……”
舞香對珠世說:
“但是我並不恨他。
但是並非每個人都和她的想法一樣。
“如果繼續留在這裡,你會一直痛苦下去,”舞香伸出手來,她握住了珠世的手:“就這樣逃走吧。”
這個能夠與珠世對話的舞香切斷了無慘對珠世的控製,珠世就這樣逃走了。
無慘回來的時候,隻看到舞香一個人待在屋子裡。
她就像往常那樣跑過來叫他哥哥,想要和他擁抱。
但是無慘沒有找到珠世,而且他發現,自己沒法再感知到珠世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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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香第一次見到鬼殺隊的人,是在旅屋被鬼襲擊的時候。
寂靜黑沉的夜晚,紫藤花的熏香不知不覺燃儘,食人的惡鬼襲擊了旅屋,它們仿佛野獸一般四肢並行,任誰也看不出來這種生物竟也曾是人類。
血肉被咀嚼的聲音,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舞香在它們靠近旅屋時睜開了眼睛,對上了無慘清醒的視線。
不必舞香指揮,無慘便鑽進了箱子裡把箱門關上,舞香快速穿好衣物,背上箱子將門打開一條縫隙。
正在進食的鬼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似乎猶豫了一下,便舍棄了正在啃食的屍體朝她襲來。
舞香當即打開房門,將這隻鬼放進了房間,又利落地將門關上。
渾身血腥、麵目猙獰的鬼下一刻就被舞香釘在了牆上。
它是一隻能夠說話的鬼。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舞香說:“你一定要對我說真話。”
鬼恐慌地點頭。
直到它聽見舞香問它:“你知道無慘在哪裡嗎?”
聽到這一問題的鬼露出了極度驚恐的神情,它瘋狂地搖頭道,“不、不、我不知道!”
舞香神情安靜地注視著它:“你在說假話。”
但是她已經得到答案了。
哥哥就在這附近。
她把鬼從牆上拔下來,“你走吧。”
鬼難以相信她真的會放掉自己,但是她看起來的確沒有要殺它的意思,劫後餘生的鬼也不再去管那具它吃到一半的屍體,打算直接從這裡逃走。
但是在門口的時候,一柄日輪刀劃過了它的脖子。
屍首分離的鬼在夜色中化作灰燼。
鬼殺隊的劍士,名為“繼國嚴勝”的男人救下了旅屋中幸存的人們。
背
著箱子的舞香拉開房門走了出來,對他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額頭與脖頸都有紅色的火焰狀斑紋延伸的劍士平靜地點點頭,在檢查了此處並沒有其他鬼殘留後便打算動身離開。
他完全沒有發現就在自己眼前藏著一隻小小的鬼。
舞香在箱子上布置了結界。
結界徹底阻斷了箱子內部與外界的聯係。
但是就在幾天之後,舞香再一次見到了這名劍士。
名為繼國嚴勝的男人,為了追求可以超越自己雙生弟弟的可能性,接受了鬼舞辻無慘給予的血液。
“鬼”的血液正在轉化他。
背著箱子的舞香也見到了站在繼國嚴勝身邊的人——她尋找了數百年的、那個如同膽小鬼一樣在殺死了她之後逃走的,她的兄長。
無慘。
在那個夜晚,他舍棄了最後的人性,也舍棄了神無月之名。
他現在已經是鬼舞辻無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