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箱庭物語//17(1 / 2)

無慘的生日在暑假, 舞香的生日和他是同一天。

他們今年還是買了六寸的蛋糕,不過款式從最便宜的隻有幾朵奶油裱花的蛋糕換成了更貴的水果蛋糕。

過生日的那天,悠仁剛好上門來看舞香的貓了。

他因為不知道今天就是他們兄妹的生日, 所以隻帶了一份普通的伴手禮。

見到桌子上的蛋糕,那上麵用果醬(大概是果醬吧)寫著生日快樂的字樣, 悠仁立刻領悟到今天是某人的生日。

他知道舞香隻有一個家人,是和她同一天出生的,她的哥哥。

悠仁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想要再出去一下,至少也要再買一份禮物來才行。但是舞香說這樣就已經可以了, 以前也沒有其他人在生日時給他們送過禮物。

“因為悠仁一開始不知道今天是我們的生日。哥哥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這是記憶中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和他們兄妹一起過生日。

舞香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但是無慘基本上無視了悠仁的存在。

說實話,他其實覺得虎杖悠仁有點礙眼。

雖然之前也是同班同學,不過無慘和班裡同學的關係都不怎麼友好,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根本就沒有要跟他們往來的興趣。

今天登門拜訪的虎杖悠仁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

舞香和無慘正在收拾餐桌,悠仁則是在客廳裡跟賀茂和雪糕玩, 舞香偶爾會投過視線看幾眼,她很快就發現雪糕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可能又是躲到她房間裡去了吧),不過賀茂已經跟悠仁打成一片了。

賀茂就是這樣,它跟所有人都能親近起來,都能玩得很高興。

這或許是件好事,不過也可能是壞事。

如果說寵物的主人不享有特殊對待,不享有特權的話,那不是很不公平嗎。

舞香往蛋糕上插蠟燭:“前幾天我出門的時候遇到悠仁了, 所以就邀請他來家裡玩啦。”

她靠在無慘身邊, 小聲地湊到他耳邊問哥哥是不是生氣了。

“如果哥哥真的很不希望悠仁跟我們一起過生日的話, 我還是去跟他說一聲, 請他下次再來家裡玩吧。”

無慘頭也沒抬:“算了, 就這樣吧。”

主要是因為舞香看起來並沒有不歡迎虎杖悠仁的意思,相反,她還挺高興的。所以無慘覺得,既然她喜歡的話,那就讓這家夥留下來也行。

插在蛋糕上的蠟燭被一一點燃,悠仁也跟舞香一起唱生日歌,祝他們生日快樂。

“現在是許願環節!”

舞香這一次沒再睜開眼睛偷看哥哥許願的樣子,而是默默地、鄭重其事地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我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選擇自己的人生。

人的一生有著無數個選擇,他的命運會分出無數的支流,每一股細小的支流都代表著一種可能性,一個小小的變數就可能改變今後的命運。

比如說,要是在一千多年以前,無慘生來就是個身體健康、能夠平安長大的孩子,或許就不會有現在舞香坐在餐桌前許願的事情發生了。

或許,在一千多年以前,那一個無慘就會對舞香說:[你是我的妹妹。]

可是發生了的每一個變數都是有意義的。

無慘也在許願。

他想——

[我希望舞香能夠得到幸福。]

他希望自己的妹妹鬼舞辻舞香,不要像那一個無慘身邊的“鬼舞辻舞香”那樣悲慘地度過自己的人生。

她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人生,簡直就是那一個無慘的附庸。分明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為他人的幸福而虔誠地祈求神靈,人們通常會將這種人視作善人。

[你已經得到救贖了嗎?]

[你已經被救贖了嗎?]

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兄妹,在同一個時刻,為對方許下了同樣的願望。

他們早已是真正的家人。

-

分蛋糕的時候,舞香把第一塊蛋糕給了無慘,這也是最小的一塊。因為以前過生日的時候他就隻會吃一點點,露出一副勉強的樣子。

但是舞香發現哥哥這一次並沒有露出這種表情了。

在悠仁回家之後,舞香問他:“哥哥覺得今天的蛋糕好吃嗎?”

無慘隨口說還行。

“可是我記得哥哥你不是不喜歡甜食嗎……”

然後舞香想起來,他其實並沒有真的說過自己討厭這些東西。隻不過從小就是這樣。

小時候放學回家會路過一間雜貨店,附近的小孩子們經常拿著零花錢在放學時去買零食吃,不過舞香和無慘小時候就沒有真正的零花錢,監護人彙來的錢是用來維持生計的。

但要是努力節約一下的話,可以從裡麵擠出來一點點餘錢。

月底放學的時候,無慘會去雜貨店裡給舞香買一根珍寶珠棒棒糖,有時候是草莓味,有時候是可樂味。

“要是真的可以喝可樂就好了。”

小小的舞香拿著珍寶珠說。

那個時候,村子裡的雜貨店裡並沒有可樂賣,不過班上有同學帶去過學校,因為她爸爸在鎮上的工廠上班。

然後在他們過生日的那個夏天,年幼的無慘一大早就起床了,到中午他才氣喘籲籲地跑回家,滿身大汗,臉蛋紅彤彤的。

但是他把一瓶可樂放在了桌子上,對舞香說是生日禮物。

直到長大以後,舞香也還是記得當初年幼的哥哥為了給妹妹買她想要的東西而好幾周不吃早飯,把錢省下來在她生日這天乘車去幾十公裡之外的地方幫她買。

“哥哥,”舞香從後麵抱住無慘說:“今晚再去買一個蛋糕吧。”

她把臉貼在哥哥的背上,正在洗碗的無慘用手肘抵了抵她的腰側,讓她不要抱著自己。

“好熱,會出汗的。”

舞香說就不。

無慘嘟囔著:“你這個樣子就跟賀茂一樣,果然它就是學了你的樣。”

嘴上是在抱怨,不過無慘身體上卻似乎接受了舞香貼在他身後,他洗淨擦乾碗筷,將它們整齊地擺回櫥櫃裡。

“現在總可以鬆開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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