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博賀可是長明山的大師兄,他要做的應當是帶領弟子與其他宗門比鬥交流,或者率領他們與眾修仙界英才鬥法揚名,怎麼也不能夠來這樣的小靈脈。
說來有些丟人,我自回來後,便想著找殊亦諶和嶽博賀等人複仇,殊亦諶我已找了,狐不言那裡也已經做了了斷,可是對於嶽博賀,我卻還沒找他。我不怕他,在我未死前,我就敢於設下幻境威脅嶽博賀。
可是……當我真的聽見嶽博賀可能來的時候,我的手卻顫了下,心裡竟有些惶惶。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我永遠不會忘記,是他破了我的身,將我變成了合歡骨,把我一手打入那種不堪的處境。
我怕他,太可笑了,我竟然對他會有害怕!
我恨他,我實力也比以前強大,殊亦諶我都不怕,我竟然會怕他。不可置信,我不敢相信,可是我卻不能保持冷靜。
難道就是因為是他第一個破我的身,第一個掠奪我的人,所以我對他會有那種情緒?五年前那時的我,更多的是氣憤和不甘,難道直到現在,我才感到對他的惶恐和懼怕?還是說,我怕的並不是嶽博賀,而是怕他對前輩贈於我的這具身體,做曾經對我做過的惡事?
“謝染?謝染?”金柳也害怕,他停下了挖靈石的動作,顫顫的看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隨後固定在一處不再變化,長明山那行人應當是選了一個地方落下。
按照宗門挖靈石的步驟,他們會直接將這座山管控著,然後在此建立工棚,再雇傭宗門外門弟子或其餘散修挖掘靈礦,到那時,不管是進來的還是出去的,都必須憑借身份牌,若是有人偷偷進來,那麼將會被視為挑戰長明山的權威,被長明山嚴懲。
“好,林奇,你帶人把護山陣法放下,程雲,你帶人將建築放下,將這裡作為挖掘靈石的起處。”外麵,嶽博賀的聲音已經傳來,清晰的熟悉的,一如五年前。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放低了聲音對金柳道:“我們這就離開,將東西收一收,長明山的人來了,我們得趕緊走,否則會被抓住。”
“嗯!”金柳點頭,用最快的速度把鎬子和背簍全部收起來。我也一樣,隻一會兒,這裡就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之後,我們就從洞口出去。
嶽博賀他們所在的地方和我們有段距離,隻要不弄出什麼動靜,並不會被發現。可是當我們走了有一段距離之後,我忽有所感往後看了一眼,竟看見遠處忽然一位白衣人騰空而起,身體四處轉著,像是在尋找什麼人或者東西。
是嶽博賀!
我就要拉著金柳離開,卻見嶽博賀忽然定住了身體,直直的麵向著我這邊,我見嶽博賀的嘴動了動,像是在說:“謝染。”
他真的在找我!
“金柳,你趕緊走!”我推了一把金柳,讓他趕緊走,那邊,嶽博賀已經朝我飛了過來,不待金柳走,他就已經到了我的麵前。
五年過去了,他和五年前沒有什麼區彆,修仙界人修為有所成就,便能駐顏。不,還是有變化的,他比五年前瘦了,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謝染。”他定定的盯著我,表情看起來還是那般冷漠,隻有一雙眼睛微微泛著紅,拿著劍的手青筋儘冒,骨節分明,“我聽說了仙雲宗的動靜,便猜測你回來了。”
我站著不動,並不回答,隻緩慢抽出了腰間的劍,寒光淩冽。
嶽博賀注意到了我的動作,他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的紅色更甚,還微微泛起了一點顫意,“五年前的幻境裡,我曾教過你劍法,如今你恨我,是否想要用那劍法殺我?”
嗬,這混賬東西竟然還挺自覺,知道我恨他,想要殺他。
“殊亦諶重傷,是你做的吧。”我不說話,他卻自顧自的開口,“你去找了殊亦諶,中間卻消失了一段時間,你做什麼去了?為何不來找我?我以為你回來之後,第一個要殺的人會是我呢。”
嶽博賀囉囉嗦嗦了一大堆,我聽著,卻忍不住笑出了聲,看吧,就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卑賤小人,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我回來之後要找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他哪裡比得上我孩兒的一根狐狸絲!
“你閉嘴!”見嶽博賀還要說話,我拿起了劍指著他的胸口,讓他住口。
恨意壓抑不住的從我心裡傳來,我恨他,我恨不得立刻殺死他,他奪走了我的修為,讓我從一個正經修士變成了修仙界人儘可知的蕩夫,我恨不得也奪走他的修為,讓他從人人羨慕的長明山大師兄成為廢人,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廢人!
我的聲音沙啞,“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要殺的第一個憑什麼是你,我想什麼時候殺你就什麼時候殺你,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三道四!不過也好,你送上門來了,那麼我不殺你,豈不是浪費了這番天意。”
噴薄的恨意終於再也壓抑不住,我的心沉沉的,以前的那些過往全部壓在我的心裡。我知道,不殺死這些人,我永遠不會得到解脫。
隻有殺了他們,我才能得到真正的新生。
此時我也終於明白,我不是在害怕嶽博賀,我隻是害怕我不能報仇,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廢物。來吧,嶽博賀,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