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嚴時律的心臟突然狠狠撞了一下。他想,無論接下來白念要求他什麼,他都願意幫他實現。
白念拉著嚴時律一路跑出人群,直到視線裡徹底看不見另外兩位室友,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啊,拉著你和我一起跑。”白念鬆開了嚴時律,聲音有些喘,“主要是我不想和他們一起。”
嚴時律點頭,神情複雜:“我懂。”
“你知道啦?”白念愣了愣,茫然道,“可我明明沒告訴彆人,就連季小澤都沒說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賀驍和顧清辭是裡的主角攻受,注定要在一起,這種事情聽起來就離譜,以至於白念從來沒對旁人說過。
可嚴時律他竟然知道了?
“嗯,”嚴時律彆過臉,他雙手抄在口袋裡,努力做出漫不經心的模樣,白皙的耳廓卻染上一抹紅,“你表現得那麼明顯,我自然看出來了。”
“啊……”白念這才發現,好像他每次助攻,嚴時律都在現場。
那次去遊泳,嚴時律撞到了他把賀驍和顧清辭留在泳池,這次坐摩天輪,他也找借口偷偷跑開了。
“那你能不能幫我保密?”白念不想表現得太明顯,“千萬彆告訴賀驍和顧清辭。”
嚴時律皺眉:“我當然不會說。”
他都已經拒絕了白念,還要對彆人大肆渲染白念喜歡他?不可能,他的修養不允許他做出這種事情。
與之相反,他會好好替白念保守秘密。
他雖然拒絕了白念,但他不希望對方的初戀,以這種難堪的方式收場。
“那謝謝你啦!”白念鬆了口氣,“你餓了嗎?我請你吃冰激淩吧。”
旁邊的小吃窗口在賣雞蛋仔冰激淩,傳出濃鬱的蛋奶香氣。
嚴時律搖頭,淡淡道:“我請你吧。”
他傷害了白念,他該彌做出補。
“可我剛吃完飯不太餓,”雞蛋仔冰激淩很大一份,吃不完也是浪費。白念想了想,試著建議,“我們買一份一起吃吧?”
嚴時律動作一滯,艱難地點了點頭:“可以。”
原來他連冰激淩,都要和自己一起吃了。
嚴時律去排隊買冰激淩,回來時看到白念在和人發消息。
“誰?”他遞過鬆餅冰激淩,隨口問了一句。
“顧清辭問我去哪裡了。”白念放下手機,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冰激淩。
嚴時律動作一滯,不動聲色道:“那你怎麼說?”
白念:“人太多,走丟了,
我讓他們先玩。”
嚴時律:“你撒謊了。”
“那也沒辦法,”白念已經很熟練了,“不然怎麼讓他們獨處。”
嚴時律大吃一驚:白念為了和我獨處,甚至不惜向彆人撒謊?
“你怎麼不吃?”白念一個人快吃完了一個球,見嚴時律一直盯著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嚴時律想說他不吃,但對上白念的目光,又於心不忍,用勺子挖了一勺。
白念笑了起來:“你快點吃,我想吃下麵的雞蛋仔。”
嚴時律點頭,說了聲好。
吃完東西後,白念不想去鬼屋了,問嚴時律要不要去坐過山車。
“可以。”嚴時律點頭,二人從岔路離開,朝著過山車走去。
坐過山車不能帶東西,白念把書包、手機都取下來放進儲物櫃,剛準備上去時,又突然被嚴時律拉住了手腕。
“你頭上還有東西。”
白念這才想起來,他還帶著發箍。他抬手準備取,嚴時律卻先他一步取下了發箍,然後放到了旁邊的儲物格裡。
“走吧。”嚴時律越過他走向座椅,表情很平靜。
“好。”白念跟上去,和嚴時律並排坐下。也就是這時,他發現嚴時律取下了眼鏡。沒了鏡框修飾,這雙眼睛顯得越發深邃,濃鬱。
“很少見你取眼鏡呢,”白念有些好奇,“你現在還能看清楚嗎?”
嚴時律轉頭看了他一眼:“看你,我很清楚。”
“你有多少度?”
“200。”
“那還不算太高。”在白念印象裡,很多人輕度近視都不戴眼鏡。
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開始提醒遊客注意事項,白念深吸一口氣,心跳有些加速。
很快,過山車在夜色中出發,爬升,加速,墜落,顛倒。
白念在失重中,大叫出聲。
現在人少,白念這次坐完,又興致勃勃地重複了好幾遍。直到過山車快要關閉,這才戀戀不舍地出來了。
風吹得他有些冷,頭發也亂糟糟的,白念背著書包離開時,嚴時律把一個東西套在了他頭上。
“你的發箍。”
“哦。”白念抬手調整了一下,沒有細看。
他現在有點兒冷,隻想去小賣部喝一杯熱奶茶。
“嚴時律?”白念都準備離開了,卻發現嚴時律還停在裡麵。
嚴時律:“我買一點東西,你可以先走。”
這裡麵有什麼好買的?白念不理解,紀念品也都是義烏出產的吧?
雖然心有疑惑,但白念也沒有多問,點點頭:“那我去買奶茶,我們飲料店見。”
買茶時,白念遇到了顧清辭和賀驍。兩個人隔得老遠,看起來關係完全沒有一點進展。白念歎了口氣,感覺有些頭疼。
“你去哪兒了?”對上視線後,顧清辭立刻跑了過來,“我都沒找到你。”
白念:“去坐過山車了。”
話音剛落,對麵的顧清辭看到了他發箍,表情變了一瞬:“你換發箍了?”
“沒有啊。”白念搖頭,他不在乎這些,如果不是顧清辭送他,他都不會買。
顧清辭:“可是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白念抬頭看了眼,奶茶攤的窗戶恰好倒映出他的影子。
雖然沒有鏡子那麼清晰,但確實不一樣了。
不知為何,他頭上的惡魔角變成了鹿角,白白的,鈍鈍的,配上他現在茫然的表情,顯得他更呆了。
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