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好多魚畫得爛,他的粉絲立刻反駁,好多魚是A大油畫係科班出身,不是哥哥畫得爛,是你們不懂藝術。還有人反過來說白念是垃圾學校的畫手,人體、繪畫、色彩一塌糊塗。
很明顯的水軍下場,白念沒有搭理這些差評。
他點進去好多魚的微博賬號看了一遍,對方在微博上曬了一些課表,作業,也會吐槽專業課好多,沒時間畫畫。
好多魚是他們學校的?還是同專業?
白念打開班級Q.Q群,在群裡問:微博上那個@畫師好多魚,是我們班的嗎?
白念技術好,也經常幫助同學,在班群人緣還不錯。
陸續有人回複他,但都是不知道,不認識,沒聽說過。
現在時間還早,大學生又大多是夜貓子作息,白念退出Q.Q群,決定等會兒再來看。
“你被人抄襲了?”嚴時律的聲音突然響起。
白念驚了一瞬,還以為自己掉馬了。他沒回答,隻是模棱兩可地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嚴時律剛起床,穿著寬鬆的灰色長袖T恤,頭發亂糟糟的,和平日裡冷淡學霸的模樣大相徑庭。
“這兩幅畫,不都是抄襲你的油畫?”嚴時律沒戴眼鏡,湊近了一些看,“不過前麵這幅畫明顯差多了,後麵這幅畫倒是好一些。”
前一幅畫是畫師好多魚的,後麵幅畫是白念自己的。
所以真是這人抄了他油畫?
白念疊圖做了對比,重合度很高。要澄清也很簡單,隻要說對方抄襲他的油畫就行了。但如果這麼說,就必須公布他的三次元身份。
白念有些糾結,但很快反應過來,畫冊的出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還凝聚了編輯的心血,以及廣大粉絲的期待。
他打開文檔,開始一條條回應好多魚的質疑。
在動筆前,他把自己的微博私信都看了一遍。他希望找到畫師好多魚的私信,更好地回應對方的質疑。
但白念把所有私信翻完,都沒有找到對方的留言。倒是有A大貓狗擬人APP項目負責人聯係過他,問他有沒有興趣參與他們的互動遊戲項目。
白念點進對方主頁,發現這個號曾經很情緒化地吐槽過項目美術。
@遊戲人永不言敗:靠,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以為胡狗是知己!結果他卻被大廠的高薪腐蝕,拋下我們跑路了!有錢了不起嗎?月薪五萬很牛逼啊?!
A大的遊戲項目?美術被大廠挖走了?這不就是嚴時律他們停工的那個遊戲?
而且這個吐槽風格,怎麼看起來這麼像張黎陽?
白念沒有時間了解詳情,隻回了一句:見麵詳聊。
然後他退出私信,打開了微博輸入框。
【@畫畫的Miss:對@畫師好多魚指控我抄襲的回應
畫冊封麵,是以我的個人作品《長著蝴蝶翅膀的人2:奔跑的蝴蝶人》油畫為靈感。而蝴蝶人的設定,來源於我的油畫作業《長著蝴蝶翅膀的人》,完成於20XX年9月15日,現已被市美協會推薦到了全國美展參賽。
該作品表達現代社會生活中,一個人對自己身份的不確定。蝴蝶人長著蝴蝶翅膀,卻有著人類的身體,他既不是人,也不是蝴蝶。他隻能矛盾地生活著,既不屬於這裡,又不屬於那裡。所以他是憂鬱的,痛苦的。
而《奔跑的蝴蝶人》表現的是他突破心結,與@畫師好多魚的“沙漠蝴蝶”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說蝴蝶人的設定是抄襲,那麼我想請問@畫師好多魚,你的“沙漠蝴蝶”,又算不算抄襲?[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四張圖片,分彆是《長著蝴蝶翅膀的人1/2》的版權登記信息,以及白念的“奔跑的蝴蝶人”,還有好多魚的“沙漠蝴蝶”。
網友驚呆了。
[臥槽?!所以是好多魚自己抄襲?]
[離譜啊,抄襲的人反而倒打一耙,說原主抄襲。]
[好多魚抄襲實錘了,沙漠蝴蝶基本是按照《長著蝴蝶翅膀的人》一比一複刻,隻不過是加了五官,再把背景替換成沙漠。]
[笑死,怪不得畫得那麼醜,原來你才是抄襲怪!]
[讓我捋一捋啊,所以是Miss太太完成了《長著蝴蝶翅膀的人》,但是好多魚看到後抄襲畫了“沙漠蝴蝶”,Miss太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創作了《奔跑的蝴蝶人》作為畫冊封麵。好多魚一看有利可圖,開始登月碰瓷兒。]
[笑死,結果沒想到人家竟然是大佬!]
[驚!所以Miss大大才是A大美院的?!]
[之前那兩隻貓貓我就很想說了,這不就是醫學院的網紅小奶貓嘛!]
[等等啊,既然好多魚自稱A大的,他怎麼不知道Miss大大也是A大的?該不會他學曆也是造假的吧?]
果不其然,很快有個網友指出,畫師好多魚所謂的A大日常記錄照片,都是他發在Q.Q空間裡的吐槽,結果竟然被1:1搬到微博立人設。
好多魚人設崩塌,徹底啞火。
畫冊編輯鬆了口氣,恢複了印刷廠的進度。神奇的是,因為這次熱搜事件,反而提升了他畫冊的銷量,預售的10萬本,竟然都快賣光了。
[Miss大大!!!]
白念打開私信框,發現@遊戲人永不言敗給他發了新私信。
[您之前說的麵談,還算數嗎?雖然我們特彆期待您的加盟,但我們是創業項目,前期可能缺乏一定的盈利能力……]
@畫畫的Miss:[可以呀,今晚6點,在雅博湖見怎麼樣?]
@遊戲人永不言敗:[好的好的!您太好了!今晚6點不見不散!!]
……
“我靠!!大佬回我了!!”A大食堂,張黎陽丟下手機,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他約我6點見麵!”
嚴時律:“恭喜。”
“哎,就是他太厲害了,作品那麼牛逼,我覺得他很難參加到我們項目中。”張黎陽歎了口氣,有些遺憾,“我猜他可能隻是看在校友的麵子上,才答應和我麵談吧。”
嚴時律:“那你還找這麼厲害的人?”
“試試嘛,萬一有不長眼的呢?”張黎陽抬手看了眼時間,有些忐忑,“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了,你也去吧?正好一起看看。”
“我沒興趣。”嚴時律端起餐盤站了起來,“美術和內容你們定就行,我隻負責程序部分。”
而且今天早上離開時,他覺得白念情緒有些不對,他想回去看看。
“嗚嗚嗚,這可是我從小的夢想!”張黎陽拽著他胳膊,“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你忍心就這樣丟下我嗎?”
嚴時律皺眉,滿臉嫌棄地推開他:“站好了,好好說話。”
張黎陽:“那你陪我去!”
嚴時律沉默片刻,妥協道:“20分鐘。”
“可以可以,”張黎陽點頭,“足夠用你校草的美色征服他了!”
嚴時律:“……”
晚上6點,白念吃完飯散步到雅博湖,遠遠就看到了站在湖邊的張黎陽和嚴時律。
白念過去坐在他們旁邊的長椅上,很自然道:“你們要做什麼?說吧。”
“我等人呢,”張黎陽伸著脖子,不停地打量著周圍,“不管你說什麼,晚點兒再說行不行?”
白念:“人不是來了?”
張黎陽:“誰來了?”
白念指了指自己。
“你?”張黎陽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都會開玩笑了?”
“我們不是約好了嗎?”白念站了起來,“如果你不說,那我回去了。”
張黎陽:???
“等等!”張黎陽突然反應過來,“彆告訴我,你就是……”
白念點了點頭。
“臥槽,”張黎陽睜大雙眼,難以置信,“你就是畫畫的Miss?”
“你不知道嗎?”白念茫然,“我都這麼明顯了,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Miss,想念,很容易聯係起來的啊。”
“我哪裡知道啊,”張黎陽簡直欲哭無淚,“我要是早知道你是大佬,我還會抑鬱一個月嗎?嚴時律,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瞞了我這麼久!”
嚴時律一愣,隨即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白念學的是純藝術,但從來不知道,白念竟然有這麼多粉絲,都出版自己的畫冊了。
“他確實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白念重新坐了下來,淡淡道,“你們的項目是什麼?說來聽聽吧。”
在這個初冬的黃昏裡,暮色將近,大地寒氣蔓延,嚴時律抬頭看向身旁的白念。
他穿著一件米色羽絨服,鼻尖被凍得泛紅,雙眼卻依舊明亮。他靜靜地坐在那裡,溫聲細語,卻顯得格外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