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神子每晚都在入夢4(1 / 2)

神廟閉殿後,神子徹底病了。

傷口發炎,還起了高燒,爬都爬不起來,被醫生強製按在床上輸液消炎。

盛宴作為貼身神侍,自是要伴在左右的。

看著躺在床上燒得神誌不清的人,伺候他,盛宴一點怨言都沒有,誰叫他身上的傷拜他所賜呢。

給了喂了點水和,盛宴正無所事事地翻著神子放在榻邊的經書。

“叩叩——”

殿外傳來輕輕地敲門聲,一抬頭,見陸明月探了個頭進來,他起身走到店外,訝異地問他:“你怎麼來了?”

“來送衣服。”

陸明月將懷中抱著一遝洗乾淨疊好的衣服交給他,掃了眼靜悄悄沒人的寢殿問盛宴:“你在這兒待得還習慣嗎?”

“還行。”盛宴接了衣服剛想跟他說,就是有點無聊,觸及他的手,轉而問道,“你手怎麼了?”

陸明月拿寬大的衣袖遮了遮:“沒事,一點小傷。”

盛宴將他的手捉過來,視線落在他手心那條發炎紅腫,觸目驚心的傷口上,蹙眉:“你管這叫小傷?”

陸明月沒說話。

盛宴又問他:“怎麼不上藥。”

陸明月將手抽了回去:“過兩天就好了。”

他說得不輕不淡,不癢不疼的,盛宴明白了,他一個神廟的邊緣人物,日日受罰的無神論者,神廟怎麼可能會給他治療。

想到神廟住著一群看似處在現代社會,思想卻還停留在封建社會的神棍,盛宴頭痛地向陸明月道:“你等我一下。”

他先將陸明月抱來的衣服放好,取了板消炎藥,又倒了杯水,重新返回寢殿門口。

“給我的?”陸明月望著盛宴遞給他的水和藥,對上盛宴的目光,搖了搖頭:“不好吧,這是神子的藥。”

“這是我在診所拿得藥。”盛宴看陸明月好笑,“你不是無神論者嗎,怎麼也學起神廟的尊卑來了?”

聽見盛宴的解釋,陸明月這才接過藥和水一飲而下:“沒有,我隻是覺得吃彆人的藥不好。”

“放心吧。”盛宴讓陸明月安心。

那天他心煩意亂地在神廟亂逛,逛到神廟山腳,發現邊上有個小診所,想到神子身上的傷,他胡亂問醫生要了一堆藥。不過人家看見他身上的神侍服,也沒問他收費就是。

“嗯。”陸明月喝了藥,將水杯遞給盛宴,“我得回去了。”

盛宴拉住他:“等等,我看看你有沒有發燒。”

正要探出手去觸碰陸明月的額頭,陸明頓時月如驚弓之鳥般閃躲了一下,確定盛宴隻是想探他體溫,這才任由他施為。

盛宴的手落至陸明月微涼的額頭,沒發覺他的體溫有所不對,好笑問他:“我又不打你,躲什麼?”

陸明月垂眼遮了遮眼中的慌亂,再抬眸,眼神晦暗地跟盛宴說:“我不喜歡彆人的觸碰。”

盛宴沒察覺到他細微的動作,神情一滯

(),為什麼不喜歡彆人的觸碰?為什麼他的反應會那麼大?為什麼他手上會有傷?

結合他先前的話語?()_[((),他像是有了答案:“他們還打你?”

陸明月眼中慌亂再起:“沒有,你彆多想,我先回去了。”

他嘴上說著不要讓盛宴多想,盛宴透過他的神情卻不得不多想,拉住他:“再等等。”

盛宴再次返回寢殿,將他在診所要的一堆藥找出來,都給了陸明月:“這些藥你拿回去,有用得上的你就用,不夠你再來找我。”

陸明月愣愣地接了藥:“謝謝。”

盛宴看他呆呆的,不放心又道:“還有,下次如果再有人打你,你就跑,往神殿跑,我就不信,他們敢在神殿門口動手。”

陸明月辯解:“沒有人打我,他們都信神,有神的慈悲心腸,不會打人,剛剛是我太敏感了。”

他越是解釋,盛宴越是不信,敏感也很有可能是習慣養成,陸明月剛剛的舉動,分明就是在害怕。

他們不知道,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床榻上的人醒了。

神子的床在寢殿正中間視野最好的地方,他從昏睡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站在門口說話的兩人。

他見盛宴晃著那惹眼的耳墜,朝洗衣房那位神侍笑,摸他的額頭,給他送藥。

思緒不由得拉到盛宴刺殺他那日,他去柴房見他那晚。

還沒等他打開柴房的鎖,他就在門外看見院內,打著火把,相談甚歡的兩人。

想到被關在地牢裡,還對盛宴念念不忘的蘇邇,想到那個日日困擾自己不得其所的夢。

不想再有神侍被這人誘惑得墮落,第二日就把人調來了神殿,以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人總該老實了。

沒想到都這樣了,還分不開兩人。

“咳咳咳——”

神子喉嚨發癢地咳嗽了幾聲,打斷了正在說話的兩人。

盛宴聽到聲音,一轉身就對上神子那雙好似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眸,他道:“你醒了?”

神子點了點頭。

盛宴回身進殿,給他倒了杯水:“渴嗎?要喝水嗎?”

說著便要上前來探神子的體溫,醫生說了,體溫降下去點滴便可以停了。

“不用。”他的手還沒有抬上去,神子揚手將他的手給推開了。

他想到昨日,想到方才,沙啞著喉嚨問了一聲:“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探他們的額頭,任意釋放魅力,誘惑他們為你墮落。

盛宴沒有聽懂:“什麼?”

神子自知自己失言了,閉了閉眼:“沒什麼。”

他向盛宴探手:“水給我吧。”

盛宴將水遞給他,抬頭去看門口的陸明月,已經沒了蹤影。

他轉回視線,見喝了水氣色好多了的神子,跟他說話:“神子大人,你剛剛有看見我跟人在說話吧。”

神子應聲:“嗯。”

盛宴跟他商量:“那

() 你能不能將他也調來神殿?”

盛宴不清楚神廟裡的神侍是不是都會動手,陸明月說,他們都信神,他們都慈悲,可在盛宴看來,這些神侍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陸明月的存在對神廟來說就是一個錯誤,他阻止不了人心的惡念,他隻能給陸明月換個安全的地方。

他以為這種事,對神子來說,小事一樁。畢竟神子連他這種惡貫滿盈的人都能寬恕,準許他來神殿當神侍,料想給人調個崗位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應該不難。

但他沒有想到,神子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行。”

盛宴不解:“為什麼?”

神子冷漠地看著他:“身為神侍,應當淡然俗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簡單來說,閒事莫管,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為什麼。

盛宴本以為神子會說一些,陸明月不信神,心不誠,不適合在神殿一類的話,可他竟然用神來忽悠他,盛宴直接給氣笑了:“當了神侍,就不能有人性了是嗎,那你為什麼還要人伺候?”

在盛宴看來,既然神子、神侍如此超凡脫俗,那還需要人伺候什麼呢,自己做自己的飯,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也省得全讓陸明月洗了。

麵對盛宴的怒火,神子也不生氣,依舊一副淡然的神色:“你當靜思,雜念太多,怒火重。”

盛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氣了:“那我不當這個神侍總行了吧。”

神子大人淡淡撩起眼皮:“你確定?”

他半躺在榻上,蒼白的麵色可以看出他現在應當是沒什麼力氣的,說話的語氣也不銳利,整個人看上去好似沒有棱角,但盛宴知道,隻要他說出“確定”兩個字,他活不過下一秒。

他沒忘記,他這個神侍身份怎麼來的。

“不確定!”盛宴用最凶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小命要緊。

他心裡堵著一團發泄不出來的火,不能明著對付神子,向係統問道:“107,要怎樣才能毀了這座神廟?”

盛宴一直自詡自己不是好人,做起惡事來絲毫沒有心理負擔。他奈何不了神子,他還奈何不了一座廟嗎?隻要這座廟沒了,他神子的身份也不複存在了,他還能對他施壓嗎?

107回複道:“神廟在世間千千萬萬座,毀了一座,他們很快又能再起一座,但他們的神子隻有一位,新神子,要在舊神子年滿二十的時候,才遴選,而當今神子,隻有二十七歲。”

也就是說,隻要神子現在死了,沒了他積攢起來的威望,神廟不死也得脫層皮。

盛宴瞧著神子這具高燒後虛弱的身體,不禁後悔,他當初怎麼就沒再用點力,隻要再刺深一點,神子很有可能就活不成了。

也就不會有後麵這些事了。

現在想要毀了神廟,還得重新刺殺,麻煩。

神子不知道盛宴對他起了殺心,靜了一會兒,見盛宴不再鬨騰,以為他已經放下了,便道:“過幾日,隨我下山。”

下山?”盛宴抬睫。

神子簡單說了一下:“準備建立的醫院,需要神的庇佑。”

盛宴好笑,做法就做法,還神的庇佑。

神要是真的存在,怎麼不見你這個神子,刀槍不入。

“我們大概要在俗世待半月,你好好準備一下。”神子想,半月的時間,應該能將盛宴和洗衣院那位神侍分離開了。

準備?準備什麼?

他這話,盛宴就聽不懂了,下山是沒有住所,沒有吃食,還需要自帶乾糧帳篷嗎?

這不是提著衣服說走就能走的事?

盛宴不知道,神廟裡的神侍,從小就在廟裡長大,他們知道外麵的世界很繁華,也見過信徒手中的手機、遊戲機,可他們身為神侍,他們沒有接觸的資格。

隻有神子帶著他們下山的時候,他們才有去看一看外麵世界的機會。

因此每當神子下山,跟隨的神侍都要興奮得準備好幾天,就怕到繁華陌生的俗世不適應。

神子忘記了,盛宴本就來於俗世,跟神廟裡的其他神侍都不一樣。

等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已經帶著盛宴下了山。

神廟說是在山上,其實距離俗世也不遠,下了山,山腳下就有神子大人的專車,一路將他們送至繁華的都市。

山下有小神廟,但這座城市,因為有山上這座神廟,沒有設小神廟。他們下榻的是,信徒為他們準備的七星級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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