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沒有安裝電線,還在用著原始的酥油燈,盛宴拿到手機也隻能在俗世玩玩。
盛宴還準備了好多的說詞來說服神子,驟然聽到他答應的話語,愣了愣:“你同意了?”
“嗯。”神子轉身給酒店前台去了通電話,讓他們送台新手機上來。
見盛宴還愣著,一向沒什麼神情的神子大人,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轉身進了浴室。
他沒有看到,在他浴室門關上的那一刻,盛宴臉上才展露真正的笑顏。
第二步,令他放下警惕心,成功。
拿到手機的盛宴說到做到,老老實實跟在陸明月身後拜神誦經了好幾天。
等神子找人去考察過盛宴說的那片廢墟,得到可以做成馬場的結論。動工前,盛宴還仿照神子先前給醫院做的祈福,主動給馬場做了祈福。
“怎麼樣,我做得還行吧?”
全程沒有出錯地走了遍流程,一下來,盛宴就向神子邀攻道。
盛宴確實做得很好,況且他生得好看,全程賞心悅目的。
神子說不出不好的話來,頷首:“不錯。”
盛宴又提議:“那我們去騎馬吧。”
神子抬眸:“騎馬?”
盛宴看著前方即將要動工的廢墟:“是啊,既然要建馬場,我想我們也應該去體驗一下,彆
() 家的馬場。”
神子蹙眉,剛想開口說,不可玩物喪誌。盛宴先他一步開口說話了:“這也不是玩物喪誌,既然決定要放山上的生靈下山,就該給他們找好歸宿,不去了解,我們永遠不知道,馬場是個什麼樣子。”
而且在盛宴看來,誦經拜神才叫玩物喪誌。
神子聽盛宴這樣一說,想了想,同意了。
兩人到城裡彆處的馬場俱樂部,開了卡,工作人員問他們要幾匹馬的時候,神子突然問了盛宴一聲:“你會騎馬嗎?”
盛宴搖頭:“不會。”
神子便朝服務員道:“一匹就好。”
拿著卡去馬廄挑馬,盛宴朝神子道:“你看,你不來馬場,就永遠不知道,馬場是這樣的一個經營方式吧。”
神子點頭,他在神廟待久了,需要什麼,一句話,就有人雙手奉上,從來都不知道,普通人來個馬場,還需要過重重關卡。
這體驗對神子大人來說還挺稀奇的。
“兩人客人需要什麼樣的馬匹?”
一進馬廄,就有一位背挺得直直的,氣質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馬場工作人員的中年男子向他們問候。
盛宴開口:“一匹健碩的馬就好。”
中年男子愣了愣,抬頭,視線在盛宴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頓了頓。
盛宴問他:“怎麼,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中年男子搖搖頭:“沒有,隻是您的聲音,跟我哥哥年輕時候的聲音,一模一樣,剛剛聽到您的聲音,還以為聽到我哥哥說話了。”
“這樣啊——”盛宴拉長音調,點了點頭,“世上有相同聲音的人還挺多的。”
“是。”中年男子笑了笑,神情低落道,“隻是像你這麼像的,不多見,要不是知道,我哥哥絕不可能還有你這麼年輕,我差點都以為我哥哥回來了。”
盛宴問:“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嗎?”
“他……”中年男人眼中有淚花閃爍過,“他不見了。”
盛宴點了點頭:“這樣啊。”
聊天的工夫,中年男子也沒有忘記他的工作,按照盛宴的要求,將他們帶至一匹全身棗紅的馬麵前:“客人你看,這匹怎麼樣?”
可能是出於中年男子對盛宴天然的親近感,他給他們挑的都是馬廄裡最好的馬,盛宴看不出來,神子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點頭:“可以。”
“那就這匹了。”
中年男子進馬廄牽馬,盛宴有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頭都是畸形的,像被什麼東西給擠壓過,歪七扭八的,難看得很。
但他做事很認真,先是給馬匹喂了點吃食,又指著盛宴他們,柔順地摸了摸馬,像是在交代馬兒L,要善待客人。
做完一係列的安撫動作,他這才將馬匹牽出馬廄交給盛宴他們,他抬頭的時候,盛宴又注意到他胸口的工作牌。
盛時。
很好聽的名字,和神子大人牽著馬去往馬場的時候,盛時不禁想到三個字,宴、
時、意。
海宴河清(),時來運轉♀()_[((),瑰意琦行。
“在想什麼?”
到了馬場,有教練問他們需不需要陪護,神子搖搖頭,轉身見盛宴在走神,問他。
盛宴回神,將腦中剛剛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壓下去,笑道:“在想你能不能教我騎馬。”
神子問他:“你想騎嗎?”
盛宴點頭:“想。”
神子答應了:“好,我教你。”
這個馬場的人還挺多的,一片平整的草地上,稀稀拉拉的墜著不少騎馬的人。盛宴換好馬術服出來,神子給他示範了一遍騎馬的要領,替他拉著馬韁繩:“你上去緩慢地騎一圈試試。”
盛宴領悟能力很高,神子教了一遍,翻身上馬,架著馬就會走了。
神子看他越來越熟練了,逐漸放開了手中替盛宴牽著的繩子,讓他自己騎著玩。
剛開始盛宴還有一點害怕,隨著膽子越放越開,他從最開始的隻敢讓馬緩慢地走,漸漸跑了起來。
越跑越快。
像風一樣,在馬場上儘情地釋放他心中剛燃起的煩躁感,直到將胸腔裡,那股擠壓得透不過氣來的壓抑發泄出去,他這才騎著馬,還回神子身邊。
眉目張揚:“神子大人,你也去開一匹馬和我一塊騎吧,我已經學會了。”
陽光下,坐在馬背上的人,挑起他有棱有角俊美異常的臉,美得猶如天神下凡,讓人不自覺地就想伸出手,跟隨他而去。
神子也沒有拒絕:“好。”
他回到馬場前台,重新開了一匹馬,和盛宴並駕齊驅在這偌大的馬場上,雖然不如他在山間騎馬時那般隨意,但也彆有一番滋味。
期間,盛宴玩心大起,非要跟神子比拚誰的馬術更好,兩人在馬場上,放縱地跑了兩圈。
剛開始盛宴還落後神子許多,多跑上圈,他漸漸就能追上神子了。兩人不相上下地跑了幾圈後,實在分不出勝負,神子停下了比拚。
“真爽。”停下來後,還坐在馬背上的盛宴,毫不掩飾地跟神子說著他的感覺。
神子掃了眼他起了一層薄汗的臉,冷峻的眉眼舒卷,沒有反駁:“是很舒服。”
沒有山間崎嶇的路,一馬平川,在這樣的地方騎馬是一種享受。
“有一種很自由的感覺對吧。”盛宴抓住不知道那陣風吹起地上掉落的一片羽毛,向神子大人笑得舒心。
“是。”神子承認,當馬跑起來的那一刻,他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信仰,隻有眼前即將到達的目的地和身心的感受。
但快樂和自由都是短暫的,過了那一瞬,他又理智地想起自己的身份,不得不配合身份做過相對應的神情。
“神子大人!”不待他愉悅的麵色冷淡下去,盛宴將手中的羽毛吹飛,又抓住,“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神子錯愕:“什麼?”
盛宴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懂,自顧自地給他取好了名字:“鳥翅上
() 的羽毛,自由的象征。”
“翎!”
說完,他向神子伸出手,將那片他抓住的羽毛,攤給神子看:“看我抓住了你。”
神子大人的心臟跟著被攥了一下,他垂眸瞧著盛宴手中那根潔白而輕盈的羽毛,喃喃道:“翎。”
“嗯。”
一陣風吹過來,盛宴攥緊了手中的羽毛,將羽毛交到神子手上,問他:“喜歡嗎?”
神子接過羽毛,掌心被羽毛的柔軟刮得指尖蜷了蜷,束起高牆,無堅不摧的心臟,土崩瓦解了一瞬。
這一瞬,他想過放棄自己神子的身份,隻跟著自由,跟著屬於自己的名字走,像個平常人一樣,在這俗世中沉沉浮浮,度過一生。
但一瞬過後,那顆塵封已久,不見天日,剛得以見天的心臟瞬間又冰封了起來。他是神子,即使擁有了名字,他又能夠走到哪兒L去呢?
政府認可他,信徒認識他,天涯海角,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
“無聊。”
神子大人打馬從盛宴麵前走過的時候,難得丟給盛宴兩個不算平靜的兩個字。
盛宴望著他騎馬遠去的身影,揚了揚眉,無聊乾嘛不將羽毛丟掉,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快樂的騎了一天馬的下場就是,回到酒店一通洗漱過後,盛宴提著醫藥箱進了神子的房間。
“神子大人。”
房間裡脫衣服脫了一半正準備睡覺的神子大人,忙將衣服又穿了回去:“做什麼?”
盛宴視線落在他那穿好衣服都難言裡麵緊實而又流暢的線條上,滾了滾喉道:“能麻煩你幫我上個藥嗎?”
他將醫藥箱放在神子的床上,當著他的麵,撩起寬鬆的睡褲,將大腿內側的傷展示給他看。
他的腿型很好看,黑色的睡褲又將他的皮膚襯得很白,晃得人刺眼,當然中間的傷口也很奪目。
盛宴不好意思地向神子大人笑了笑:“騎馬一時爽,大腿火葬場,我自己下不去手,隻能拜托你了。”
“好,你忍著點疼。”他說得輕鬆好笑,神子真是拿他沒有辦法,上前打開醫藥箱,取出相對應的消毒工具,給他消毒上藥。
“我不看,神子大人,我能靠一下你的肩膀嗎?”盛宴不敢看傷口地將視線彆向一邊。
“靠吧。”隻是一個肩膀而已,神子還沒有那麼吝嗇。但等他給盛宴上完藥,一抬頭,盛宴已經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摒棄了平日裡美得張揚的一張臉,睡著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恬靜感。
神子大人瞥開眼,想從盛宴身旁起身,發現他的腰也被盛宴給抱住了,他輕輕推了推盛宴:“回自己房間睡。”
盛宴卻將他抱得更緊了些,被人打攪蹙眉的時候,嘴裡囈語著一個字:“翎。”
神子大人頓時佇立在原地不動了,翎的發音有很多,盛宴也不一定在說“翎”這個字,可不知道為什麼,神子感覺他說的就是“翎”。
他不知道盛宴是做夢夢到他們騎馬的場景有感而發說出的這個字,還是他的夢中隻有他,他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呼喚這個他給他取的名字。
就像他常做的那個夢,夢裡的人也經常呼喚著那個不屬於他的名字。
神子大人被盛宴這一聲囈語驚得久久沒有動彈,等他回過神來,身上攬著他的盛宴又重新睡熟了。
不同於上次,這次他沒再推開,歎息了一聲,任由盛宴抱著自己跌入床中,閉上眼陷入了沉睡。
莫名地,他也想放縱一晚,就這一晚。
等他的呼吸漸漸平穩,抱著他睡得正香的盛宴,在睡夢中勾了勾唇。
第三步,得寸進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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