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崇嚴三月裡離開京城,去冀州平叛,轉眼已經離家快四個月了,他想祖母,想母親,想妻子,更想家裡的三個兒女。回侯府的路上,顧崇嚴已經開始設想與家人團聚的溫馨場麵,然而當他跨下駿馬,卻發現院子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顧崇嚴不由地掃視一圈。
管事見了,心想,老太君在審陸姑爺呢,小公子小小姐們都被要求乖乖待在自己院裡不許出門,誰能來接?
管事走到侯爺身邊,簡單解釋了一番:姑爺養了外室,姑太太哭著回來了,現在姑爺正在老太君那兒賠罪。
顧崇嚴聽完,原本春光明媚的俊臉,瞬間冷了下來。
鎧甲也不脫了,衣裳也不換了,顧崇嚴大步朝萬春堂走去。
大將軍魁梧威嚴的身影一出現,俞氏又甜蜜又緊張,丈夫長得既健碩又俊朗,每次小彆後再見,她都會湧起一種新婚夜時的悸動,心砰砰砰地跳,為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眼神而慌張。不過,現在在外麵,俞氏穩重地隱藏了她的盼夫心切。
柳氏驕傲地看著她唯一的兒子,趙老姨娘再受寵又如何,生了一個文弱病秧子,當年靠衝喜才撿回一條命,哪像她的兒子,自幼習武,戰場上披靡無敵,是全朝百姓眼中的大英雄。
蕭老太君也非常滿意自己的嫡長孫,要不是倆孫子、孫女都懂事,重孫重孫女伶俐可愛,就憑那一嫡倆庶的兒媳婦,真不值得她活這麼久。
“崇嚴拜見祖母、母親。”身穿鎧甲,顧崇嚴動作利落地跪在蕭老太君與柳氏麵前,看著二老道:“崇嚴不孝,外出這麼久,沒能在二老麵前儘孝,讓祖母、母親受累了。”
柳氏笑眯眯地,扶起兒子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怎麼樣,沒受傷吧?”
顧崇嚴搖搖頭,目光掃過嬌美的妻子,因時機不對,他朝妻子微微頷首,馬上又看向仍然一臉嚴肅的蕭老太君。
蕭老太君朝跪在那兒陸維揚點點下巴,道:“祖母老了,有些事力不從心,正好你回來了,那維揚與你妹妹的事,就交給你吧。”說完,蕭老太君拄著拐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俞氏快步走到老人家身邊,孝順地扶長輩去內室。
顧崇嚴偷偷遞給母親一個眼神,有些事情,不適合女眷在身邊。
柳氏糊裡糊塗的,不過兒子叫她走,她就追著去送婆婆了。
陸維揚仰頭,慚愧地道:“大哥,我……”
“賢弟為何跪著?”顧崇嚴不由分說地將妹婿扶了起來,爽朗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是不是蘭芝又耍脾氣了?”
他越這麼說,陸維揚就越慚愧,漲紅了臉,難以啟齒。
顧崇嚴鬆開他的肩膀,神色嚴肅起來,盯著陸維揚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陸維揚沒辦法,低著頭,原原本本地解釋起來,隻是他才剛提及夏憐,眼前黑影一閃,緊跟著,一隻鐵拳就攜卷著萬鈞之力砸在了陸維揚的右臉上!陸維揚是讀書人,體格修長卻沒多少力氣,幾乎顧崇嚴的拳頭剛落下,陸維揚也樹葉似的跌倒在了地上,人都懵了,雙手撐著地一動不動,鼻子那兒吧嗒吧嗒滴下鼻血來。
耳朵裡嗡嗡的,陸維揚晃晃頭,意識與疼痛一點一點恢複。
“你想納妾,納妾就是,養外室算什麼?你把我顧家的體麵置於何處?”顧崇嚴一把拎起陸維揚,怒聲斥道,他身高八尺有餘,陸維揚無力耷拉著腦袋,雙腳腳尖勉強挨著地麵。
“大哥,我知錯了,隻求你彆讓蘭芝與我和離。”眼淚落下,混著臉上的血水繼續蜿蜒,陸維揚腫著半張臉,哭著哀求道。他真的知錯了,隻要蘭芝能原諒他,彆說夏憐,那三個孩子他都可以不接進侯府。
“和離與否,不是你說了算,滾!”顧崇嚴拎小雞似的一直將陸維揚拎出門,扔到了地上。
陸維揚還想繼續跪地哀求,卻被侯府小廝強行帶走了,陸維揚不甘心地呼喊妻兒的名字,但偌大的侯府靜悄悄的,沒有一人給他回應。
陸維揚走後,顧崇嚴一邊派人去請妹妹,一邊與蕭老太君三人商議解決辦法。
其實如果沒有陸季安這個好外甥,顧崇嚴一定會叫妹妹和離,可是有了孩子,事情就不太好辦。
蕭老太君愁得也是這個。
“四姑娘,您怎麼來了?”大人們正在商量,外麵突然傳來李嬤嬤驚訝的聲音。
蕭老太君看了一眼孫媳婦。
俞氏忙起身道:“這孩子淨搗亂,我去看看。”
什麼叫搗亂?那可是他寶貝的小女兒!
顧崇嚴剛這麼想,女兒嬌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爹爹回來了,我想爹爹,我要見爹爹!”
顧崇嚴立即坐不住了,朝二老請示一聲,跟著妻子一塊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