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半路, 顧鸞沒有與趙夔說一句話,當然,趙夔也不曾開口。
顧鸞雖然一直看著竹簾縫隙, 卻能感覺到,趙夔一直在看著她。
她抿了下嘴唇。
床幃間的意外, 其實顧鸞沒有生趙夔的氣, 她隻是覺得難堪, 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麵對趙夔。
“阿鸞, 是不是到了侯府, 你也不打算與我說話?”
默默觀察了半晌, 趙夔忍不住了,低聲問道。
顧鸞睫毛動了動,對著竹簾搖搖頭,她可不想讓家人擔心。
趙夔苦笑:“你現在不理我, 你敢保證, 到了侯府不會露出破綻?”
顧鸞低頭, 攥了攥手指。
小姑娘動搖了, 趙夔連忙握住她手, 另一手將人摟到懷裡,貼著她腦頂道歉加保證:“阿鸞,那天是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那般對你, 你彆生氣了?”
明日他就要進宮當差了,每天隻有晚上能見她, 若兩人繼續這麼相敬如賓,趙夔受不了,而且,確實是他錯了,錯了就該及時彌補。母親去的早,但趙夔記得很清楚,母親活著時,父皇就是這麼對母親的,隻要能哄母親消了氣,父皇連帝王的威嚴、體麵都不在乎。
顧鸞也怕繼續這麼僵持被家人看出端倪,既然趙夔足夠誠心,她順勢問:“王爺此話當真?”
趙夔握緊她手,歪頭看著她道:“若有食言,罰我……”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
顧鸞不由抬眼看了過來,發誓發到一半,莫非他想反悔,還想繼續胡來?
她的疑惑都表現在眼睛裡,趙夔笑了,飛快親一口她的臉頰,繼續道:“若有食言,罰我這傷永遠不好。”嘴裡說著,大手拉著顧鸞的小手,放到了他左腹的傷口處。
顧鸞一聽,就知道趙夔的承諾是哄人的!
她惱羞成怒的往回縮手。
趙夔不怕她生氣,就怕她平平靜靜地冷落他。
“阿鸞,我喜歡你那樣。”緊緊摟著人,趙夔貼著她耳朵道,因為喜歡,所以他不可能就此罷手,趙夔更希望她能習慣,反正隻是夫妻倆之間的秘事,在他麵前,她有什麼可羞的?
“你放開。”男人體溫本就比她熱,此時還是酷夏,顧鸞既嫌他無賴,又嫌他熱,繃著臉掙紮起來。
不知是因為熱還是被趙夔吹了下耳朵,或是重提了那日晌午的尷尬,顧鸞臉頰紅紅的,十六歲的小美人一本正經地拒絕,卻不知這樣反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調.戲欲。趙夔昨日一整天都沒看見顧鸞,早想了,現在人在懷裡,僵持的氣氛也被打破了,趙夔便仗著自己身強體壯,捧著顧鸞的臉就開始親了起來。
顧鸞小手拍著他肩膀,越拍越沒力氣,最後被趙夔抵在車壁角落好一陣欺負。
“王爺,拐過巷口就到侯府了。”
寧王府的車夫也武功過人,耳力好,聽得出裡麵主子在使壞,車夫委婉地提醒道。
趙夔聽了,不得不鬆開了自家王妃誘人的小嘴兒。
顧鸞已經沒心思與他生氣了,一把推開趙夔,她慌亂地整理衣裳、發髻。
姑娘家臉皮薄,趙夔也幫著她收拾,尤其是頭上歪了的首飾,顧鸞看不見。
他幫她打理頭上,顧鸞又氣又無奈地垂首方便他動作,無意間,卻發現趙夔的衣袍有處……
顧鸞全身騰地冒了一層火,就算她收拾得再整齊又如何,趙夔這樣下去,誰還不知道兩人在車裡做了什麼?
“你,你……”顧鸞氣得都要哭了,回娘家這麼重要的日子,卻要毀在他身上了!
趙夔奇怪地低頭,瞥見讓顧鸞生氣的地方,趙夔笑了,背過去道:“稍等。”
顧鸞憋了一肚子急火,反正她打定主意了,車停之前趙夔恢複不了,她就自己下車,假裝趙夔沒來!
趙夔身上背著血仇,他想顧鸞,自然暫且忘了仇恨,但一想到母親的死,趙夔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好了,阿鸞放心,我有分寸。”趙夔轉過來,目光也恢複了清明。
顧鸞悄悄瞄了他一眼,確定看不出來了,總算放了心。
就在此時,馬車停在了承恩侯府門前。
普通的女婿陪女兒回娘家,長輩們在廳堂裡等候就行,但顧鸞嫁進皇家,現在她先是寧王妃,然後才是顧家的四姑奶奶,因此,回門這日,上至蕭老太君,下至大公子顧謹的小兒子也就是顧鸞的侄子,都早早來前院候著了,貴人們一到,五代人全部出來跪迎。
“曾祖母快請起!”
看到白發蒼蒼的曾祖母朝自己行禮,顧鸞眼睛一酸,衝上去先將蕭老太君扶起來了。
蕭老太君笑眯眯地打量顧鸞,見小姑娘氣色紅潤,沒比出嫁前瘦,嘴唇還帶著異樣的濕潤光澤,蕭老太君並不難猜測馬車裡的情形。再看趙夔遠比平日溫和的氣度,蕭老太君就放心了,新婚的小兩口感情好,以後就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