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反派無雙公子(二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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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醉覺得有些冷。

他一邊思索著要怎麼跟沐鳳哥哥說他的苦衷,說他的身不由己,說他這些天的懺悔與苦衷,一邊順著小巷往前走。

往前走。

一直在往前走。

應醉覺得有些冷, 這種冷不是被風吹的,而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從骨頭縫裡滲出來, 向內凍結五臟六腑, 向外散發到表皮, 讓他裡裡外外徹徹底底的感覺到冷。

應醉早都察覺到了不對, 但是他根本不敢細想,不敢深思, 隻抱著一種繼續走下去一定會沒事的想法, 強自鎮定的向前走去。

那條小巷比他印象中要長一點, 但是應醉還是走到了頭, 並且往左轉了個彎。他知道,隻要再走一段路,這段牆的正中就是沐鳳宅子的大門。

應醉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多想,清秀白皙的麵容上帶著柔弱又文質彬彬的笑容, 看上去文雅中還有一分不諳世事的天真稚氣,好像根本沒有發現剛剛走得那條小巷長的不正常。

也沒有發現天黑得太快, 太不正常。

隻是……他的笑容如此僵硬蒼白,他的額角也已經沁出了星星點點的冷汗,慢慢彙聚成一顆顆晶瑩的汗珠,最後掛不住了,在他額頭上劃出一絲濕痕,爬過臉頰,滑落下去。

應醉以為自己還是氣定神閒,毫無異狀,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他卻沒發現,他的腳步已經越來越慌亂,越來越快。

他隻知道,自己要快一點離開,不論是見到沐鳳也好,不論是被其他人看到也好,總之能脫離這裡就好!

他一定會非常感激那個拯救他出去的人的!

應醉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真的是撞見了……不!不可能的!他應該相信科學,這世上哪裡有什麼……

應醉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發現麵前又出現了一個拐角。

可是他剛剛走過的那麵牆,一直都沒有出現門的影子。彆說門,就連窗戶都沒有,就是一堵青灰色沉默的牆壁。

應醉驟然回過頭去,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但他的頭隻回了一半,眼角餘光掃到的人影,就讓他完全不敢動了。

即便隱隱約約看不清晰,但那個人……分、分明就、就是……就是沐鳳!

應醉臉色瞬間慘白發青。

彆看他想得多好,真碰上了沐鳳的冤魂,他怎麼可能不害怕?不過是因為他覺得碰見鬼的幾率太小了,才有那個膽子在聽到無雙公子回來之後,又打算找上門去。

不過是因為聽說了很多人都見過無雙公子了,他覺得那人不可能是鬼罷了。

現在……應醉再也不敢肯定了。

應醉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個紅衣身影,就完全僵住了。他哆嗦著,渾身發顫,脖頸僵硬的慢慢把頭轉正,慢慢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去。

若是有人靠近了仔細看,就能看到他的唇瓣正微微顫動。若是細聽,便聽得到他正在悄聲的念叨著什麼。

“彆找我……彆找我……不是我的錯呀……我沒讓你救我,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呢?又不是我讓你救我的,不是我讓你去死的……要、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啊……”

“若你真的心裡不平……那、那你去找林炎……你去找其他人呀……瓔薑退了你的魂……你父親除了你的名……他、他們哪一個不比我不可恨啊?”

……

沐鳳在看著應醉,看著他在小巷裡繼續打轉,越來越害怕,最終忍不住低聲嘀咕起來。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幻境,對心性稍微堅定一點的普通人而言,都是毫無問題的,怪隻怪應醉太過心虛了,才會一下子被嚇唬到。

沐鳳不由想,人在麵臨超越自己能承受極限的恐懼和緊張的時候,總是會暴露出本性的。

而應醉,他這個人,既沒有膽量,也沒有擔當,心性不行,智慧不行,哪怕那張臉都不是最好看的。因為是穿越者,所以在古人眼裡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算是頗為出彩。除此之外最擅長的也就是推諉責任,臉皮夠厚,拿彆人的東西理直氣壯,是奇葩中的戰鬥機。

因為一些急智小聰明,加上他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應醉如果能放下心思肯好好磨礪一下自己,現在的成就肯定不會差,那京城雙星的名頭也不會是個金玉其外的表象了。

但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幾十年都是又懶又饞不學無術,下定決心後三秒鐘就忘在腦後,又虛榮又不肯付出努力……重生或者穿越又能有多少改變?

就算是想改變,你的思維想法已經在現代定性,哪怕是從小長起來,又如何比擬得了古人適應這時代的規則?適應得了人命如草芥,適應得了衣食住行都不方便?

白紙一片才好任意書寫,你整個人都已經染上了色,除非比旁人付出更多努力,不然連適應這個時代都是難事。

就算你想付出努力,當真可以出人頭地嗎?古人聰明嗎?自然聰明,你憑借現代的小小累積,就可以去忽悠人?這又不是,這是現實,你的心計蒙蔽的了誰?

最重要的是……你想出人頭地,必須要入君王的眼,而你……又能獲得君王的信任嗎?

應醉已經是格外得天獨厚了,他出生太好,身為手握三十萬精兵的定國公唯一的嫡子,兄弟姐妹哪怕庶出的都沒有,他是才華橫溢文武雙全也好,是不學無術混吃等死也罷,定國公都會疼他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又因為他並不是半途借屍還魂,而是胎穿,所以定國公和他並沒有任何隔閡。

對於皇帝來說,應醉是個蠢貨,比他是個聰明人的利益要大,所以皇帝對他很是親厚。

對於其他人來說,定國公的嫡子是不是個蠢貨,都不妨礙他們捧著他。

應醉其實就是這樣長大的,有多少人看得穿他?又有多少人其實是出於各種其他方麵的考慮才沒有說穿,任由他繼續自我感覺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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