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笑道:“彆這麼無情嗎。好歹相識一場,我卻連你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我累了,先睡了。”
陵天蘇:“……”
這小性子耍起來,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呃,難不成真是個女的吧。不過溯一說話這麼粗魯,不應該啊,怎麼想也應該是個糙漢子吧。
陵天蘇看了看滿地的兵器,想了想,這兵器皆是從九重鳴幻靈內召喚而出的,難不成九重鳴幻靈還有儲物的功能?伸手一招,地上兵器嗡嗡顫動,離地而起,嗖嗖的飛入陵天蘇腕間鈴鐺內消失不見。
陵天蘇呆了呆,竟還真能儲物,這溯一也太不地道了,有這個方便的功能竟然不跟他說一聲,他雖有空間戒指,可畢竟空間有限,而從先前大量堆積如同小山的兵器來看,空間不知比戒指大了多少。
陵天蘇滿腹好奇,忍不住用神識探入九重鳴幻鈴內,頓時傻眼了,裡麵空間何止是大了不少,簡直是螢火豈敢與皓月爭輝,哪怕是將一座城池放進來也綽綽有餘吧?
嗯?不對,陵天蘇在空氣中感受到了深深的違和感,為何有一方空間如此突兀,就像……就像新被挖掘出來的,空間也能被挖掘的嗎?陵天蘇卻發現這裡空氣中殘留著縷縷微弱的劍氣,而劍氣延伸的方向竟是那片違和的空間。
陵天蘇心中頓時悚然,那片空間哪裡是被挖掘而出啊,分明是被人一劍生生斬出的一片天地。他忽然響起溯一的話,他說,他的上一任主人擅長使劍,他現在才知道了溯一的謙虛,這哪裡是擅長使劍的水平啊,溯一上一任主人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可如今這片空間裡依然存留了一絲劍氣,這是何等超凡的一劍啊,陵天蘇想象力有限,根本無法想象出那一劍是何等風采,這已經超出了一代宗師的境界,放眼整個九州大陸,恐也難以找出這麼一位來。而且這裡是九重鳴幻鈴的內部空間,哪來的敵人,這一劍恐怕僅僅是嫌棄空間太小,便自行擴張了,何等任性的一劍啊。
陵天蘇心中陷入深深的震撼,溯一的前任主人,究竟是誰?
難怪溯一強力推薦他修習劍道,他的劍道,果然很了不起。
陵天蘇接下來的日子便是勤加苦練刀法,漁村裡再也難看到那位捕魚少年的身姿,陵天蘇尋了一處僻靜之處,日日練刀,他卻沒有再練菁霜刀決,而是每日拍豆腐,沒錯就是拍豆腐,當初他也以為自己聽錯了,豆腐極軟且嫩滑,輕輕一捏就碎,溯一卻讓他日日苦練拍豆腐,這令
他很是無語。
可如今看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須得疊加成兩塊豆腐,用凜冬刀麵將其拍碎,聽起來很簡單,可溯一要求他最上麵一塊豆腐必須完好無損,而墊在下麵那一層的豆腐須得拍碎。
陵天蘇當時愣了好久,這如何能夠辦到?受力的是上麵那層豆腐,他如何使得上麵完好無損,下麵儘碎呢?
溯一是個懶老師,說是要教他刀法,卻隻是吩咐一句好好拍豆腐,至於如何拍,怎樣拍好,他倒是懶得再多說一句,就打著哈欠睡覺去了。陵天蘇有時候甚至懷疑溯一的本體是不是就是一隻懶散的大貓,哪有這麼教學生的。
陵天蘇拖來幾大框嫩嫩白白的豆腐,取出兩塊豆腐上下依次鋪好,放在一塊天然的青石之上。緩緩抽出凜冬在手中掂了掂量,沒有急著下刀,而是看著眼前兩塊豆腐,陷入沉思。
刀拍豆腐,聽著就像廚子做飯樣那麼簡單,可陵天蘇卻知道,溯一要求他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隻是怎樣才能做到上麵豆腐不損分毫呢。
這不禁令陵天蘇十分懷疑當初溯一要怎樣教好他的豪情壯誌了。
指尖靈巧的轉動著刀柄,刀鋒在空氣中流轉出幾個漂亮的刀花。陵天蘇眼神一凝,凜冬穩穩停在他手中,刀麵朝下拍去。陵天蘇有意克製力度,可豆腐是何等脆弱,上麵一層豆腐被拍得稀爛。
……依稀好像聽到溯一在鈴鐺裡偷笑,陵天蘇無奈的歎了一口,撫開上麵的豆腐碎渣,第二層卻是完好無損。也不灰心喪氣,再度取出一塊新的豆腐鋪好,手下一沉,再度壓刀。
天色漸晚,陵天蘇腳下堆積了無數碎渣豆腐,竹筐中的豆腐也逐漸見底,隻是最底下也是第一塊豆腐依舊沒能拍碎。
陵天蘇收刀入鞘,練了一天,手臂酸麻脹痛,活動了一下筋骨,去溪邊飲了幾口冰涼的溪水,拾起竹筐準備離開。本以為自己菁霜刀決已有小成,對刀道也算是有所領悟,現在看來,還是差得太遠。
“小子,彆灰心,你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溯一悠悠說道。
陵天蘇無語道:“這還算不錯?練了一天一點成效都沒有。”
溯一嗬嗬笑道:“我所說的不錯不是指你練刀的進展,而是心性。你沉寂在這個小小的漁村,一月不曾執刀,一身鋒芒儘斂,你若不拔刀,就連我都看不出來你是修道者,這才是極為不凡的。”
“那又如何?這跟我練刀沒有半點關係吧。”
“錯!要知道我當初練刀之時,第一堂課練得也是拍豆腐,當時年輕氣盛,練了一天毫無成效,心煩氣躁,難以把握手下力度,彆說上麵那塊豆腐碎的稀爛,就連墊在下頭的第二塊豆腐都不知被我拍碎了多少塊。而你練了一天,氣息依舊平穩,第二塊豆腐也是完好無損,就連心跳都是保持一致的節奏跳動,這點,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