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速度極快,在這句話沒說話,整個聲影就已完全消失在井口。
阿饅父親臉上汗水不斷流淌,急道:“拿繩子,快拿繩子來!陵公子啊!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他以為陵天蘇尋了短見。
雲長空卻對陵天蘇信心十足,公子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嘻嘻一笑道:“放心吧,我們家公子本事大著呢?區區一口井而已,淹不死公子的。”
香兒十分不爽的撇了一眼雲長空,我們少爺怎麼就成了你家的,也不知是哪裡跳出來的少野小子,亂認做家仆,公子公子的親熱叫著,真是討厭。
井口極深,陵天蘇下墜之時冰冷的陰森之意撲麵而來,他視力極佳,分明在水中捕捉到一抹迅速隱去的紅色身影。
就在身體即將落入水中時,陵天蘇解下未出鞘的霜葉,刀鞘尖端深插井壁,單手握住霜葉刀柄,穩住了下落的身體。
陵天蘇眼眸深眯,出手如電,一手探入冰冷井水之中,將一個小小身體撈入懷中,這正是樊小弟,濕漉漉的身體瞬間將陵天蘇胸襟浸濕,陵天蘇用力抱緊樊小弟,他身體冷如冰塊,全身毫無知覺,雙眸緊閉,小小臉蛋慘白,嘴唇烏青,不過好在尚存一絲微弱氣息。
此處不能多待……
陵天蘇隱了凜冬暗金重力,身子頓時輕如羽毛,腳尖蜻蜓點水般的輕點水麵,卻隻將鞋麵沾濕,身如遊龍,扶搖而上,這一手正是南族中階武技“遊龍扶搖上青天”,陵天蘇自幼在藏書閣打滾長大,裡麵武技早已背的滾瓜爛熟,若是放在以往,他雖能勉強使出“遊龍扶搖上青天”,可絕不會像現在隱了暗金重量的他這般得心應手。
就在他抽出霜葉,身體扶搖直上時,一隻慘白乾瘦如利爪的手,衝破水麵,死死扼住他的長靴,五指如鉤,竟刺破靴子,深嵌皮肉,陵天蘇**強悍,經過幽冥劫火鳳凰靈體的雙重洗練下已非一般凝魂境,指尖鋒利,雖然刺破靴褲,卻無法刺破他皮膚,隻是微
微一疼。可在這情況下被人抓住腳腕,陵天蘇心中不由還是猛然一跳,頭也不回的抽出凜冬,反手一刀劈下,井水頓時一分為二,中間被淩厲刀鋒生生劈開,若是陵天蘇這是回頭,定然會看清那隻慘白乾瘦手掌之下的那雙麵容。
那人好像怕極了他回頭,連忙鬆開了手,重新歸於水中,紅色身影迅速隱去。
陵天蘇被這一抓,身形不過頓了片刻,借著刀勢,運轉“遊龍扶搖上青天”,輕鬆躍出井口。
“啊!”阿饅母親看清陵天蘇手中多了一個孩童,正是她的阿樊,不由驚呼出聲。
陵天蘇將樊小弟平放在地上,俯身細聽他的心跳。
香兒神情複雜,實在有些不願相信,“少爺,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施救及時,樊小弟仍有一絲微弱心跳,陵天蘇這才鬆了一口氣,一隻手掌按住樊小弟胸口,元力緩緩灌入。
“你猜我在那井中見到了誰?”
雲長空暗想,公子你傻啊,你這不都把你見到的人給抱上來了嗎。怎麼還多次一問,弱弱道:“樊小弟?”
香兒連白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真是人頭豬腦。
月兒掃了一眼陵天蘇靴子上的五道指洞,更加篤定道了心中想法,沉聲道:“阿饅。”
看到樊小弟吐出了腹部井水,麵色恢複了一絲血色,陵天蘇這才收回了手掌,深深的看了一眼月兒,道:“不錯。”
雲長空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他不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隻是不願去想罷了。
阿饅母親推開丈夫,跌跌撞撞的抱著樊小弟,神色悵然,看著陵天蘇喃喃道:“阿饅?怎......怎麼可能是阿饅呢?”
結局顯而易見,阿饅家這口井是青磚堆砌,為的又是防止家中小孩不小心落入井中,樊小弟也是頗為懂事,向來打水直用水缸的水,若是水缸空了,也不會自作聰明去動井裡的水,更何況青磚堆砌的井牆也有一定高度,樊小弟獨自一人要想翻過井口也是件困難的事,如此一看,唯有人存心加害了。那個人阿饅母親怎麼也不願相信是阿饅。
陵天蘇取出一枚褐色丹藥,放入樊小弟口中,解釋道:“這是護腦丸,樊小弟灌了太多井水,怕將腦子灌壞,服了護腦丸就不怕了。”
阿饅母親連連低聲道謝。
阿饅父親壯著膽子朝井口看去,井口極深,除了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隻是感覺到這井內的寒意比以往更重了一分,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臉色難看道:“若真的是阿饅,她不是回來看我們的,而是回來帶走她弟弟的嗎?”
陵天蘇知道其中必有深意,根據王鐵匠一家五口慘死,他便知道阿饅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阿饅了,做出任何事,他都不會意外。
月兒蹲下身子,伸手撫摸樊小弟臉頰,似感應到什麼,臉色有些難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阿饅是想通過樊小弟身體借屍還魂,隻是想要借屍還魂,樊小弟必須不能是生者,所以她才會將樊小弟托入井中,活活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