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看到了外麵的世界,被幾名武者拖到這位周身充滿血殺之氣的赫連霸。
說實在話,他與赫連霸長得一點都不像,倒是與那縮在陰影角落瑟瑟發抖,卻一臉陰毒神色看著他的那位瘦小女人有著七分想象。
赫連霸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用那堅硬的軍靴強行抬起赫連下巴,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虎眸不怒自威,仿佛看一個小醜般的語氣。
“這就是我赫連霸的兒子?長得倒是還不賴,跟個娘兒們似的。”
當時年幼的赫連還沒有名字,也聽出來赫連霸語氣中的玩弄之意,他做出了震驚現場所有人的舉動。
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武者的禁錮,抱著赫連霸的軍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腳腕之上。
當時他還記得全場倒吸冷氣的聲音。
唯有赫連霸,他依舊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饒有興趣的看著腳底下那個凶狠的小家夥。
他兒女眾多,多到甚至有些還來不及取名字,因為能得赫連姓氏的,唯有他親口準許才行,哪怕是他的嫡係血脈,也不能擅自取名赫連。
而這個猶如狼崽子般凶狠的小家夥,倒是成功的讓他記在了心上。
赫連霸上下將他打量一番,心中有些吃驚,這小鬼,居然在無人教導的環境下,修煉至了凝魂初期境界。
要知道他的兒女們就算是那些天賦極佳的,也多少依靠丹藥,才能成功凝魂,而且年紀絕對不會像他這麼年幼。
倒是個好苗子。
一腳踹開他,冷冷的扔下一句:“把他給我帶下去從頭到腳好好的給我洗乾淨,日後他便叫赫連。”
此話一出,眾人看他
的目光大不一樣,就連拖他出來的幾名武者也不敢對他粗手粗腳了。
赫連霸淡淡的掃了一眼陰影處四肢伏地跪拜的瘦弱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道:“哼!目光短淺的女人!”
這女子在六年前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爬上了本將軍的床榻,從此生下了一名男嬰,就此脫離奴籍,隨了他那母憑子貴的心願。
可誰知生出來的兒子確實膿包一枚,如今六歲了,引元力入體這麼最基本的修行入門都辦不到,赫連霸也就將這對母子隨意放養了。
但令人可恨的是,這女人,在十四年前居然也曾使用過同樣的手段,並且偷偷誕下一名男嬰,想起那年。
他的一位婢子懷了一位馬奴的孩子,卻天真的想讓赫連霸背鍋,他自然是二話不說,將這位婢子剁成肉泥喂狗了。
當時對於此事也沒有多加解釋原由,想必這貪生怕死的女人誤會了,就將自己偷偷生下的男嬰仍入獸房。
卻不曾想那位男嬰,十四年後,重新出現在了世人麵前。
赫連被強行帶離了那個牢籠,入住了赫連將軍府,在眾多兄弟姐妹的嫉恨目光中,他成為了赫連霸重點培養的對象。
可這都不是赫連想要的,他隻想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中,想在對著它,喚它一聲阿月。
他厭極了赫連霸,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赫連也不例外,他後來因為某件事惹怒了赫連霸,被暴怒的赫連霸打得瀕臨死亡,重新扔近了獸房。
那時的赫連並不後悔,因為他又重新見到了孤月狼王,他就像重歸母親懷抱歡愉的孩子一般,輕輕的喚了它一聲阿月。
就當他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是孤月狼王逼出自己的妖丹給他服下,救了他。
至此他的脖頸之上,多出了一道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人類身上的妖族圖騰。
而孤月狼王失了妖丹,便失了一身元力修煉核心,神魂嚴重受損,從此無法修煉,無法再像尋常妖獸一般,擁有漫長的生命。
即便它是狼王,也僅剩十年壽命而已。
赫連正是知曉這點,再次離開了獸房,加入了天闕樓,隻為尋找為它續命之法。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而他今日來此大碑亭,正是為了能有修複神魂之力的碑竹而來。
但他卻還沒取得碑竹,孤月狼王卻因他重傷而提前加速了死亡時間。
赫連陷入深深的自責與無措,他知道若是他不及時采取措施,孤月狼王是絕對熬不過今晚。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止血藥,強壓著劇烈顫抖的手,將止血藥粉灑在孤月狼王受傷的後腿之上。
卻是無用之功,大量的鮮血瞬間就衝走藥粉,隻會徒增孤月狼王的痛苦罷了。
赫連眼中一狠,低頭將唇湊到孤月狼王耳邊輕聲道:“阿月,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去找那個鳳隕宮門人,去要回屬於我的那一節碑竹來救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她若是不肯給,即便是搶!我也要搶過來!”
說完,不顧身體裡傳來的虛弱,轉頭便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