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白日裡因為顧管事的喪事,他也費心費力不少吧,如此情況下他卻還能答應幫他,大晚上的帶他去看顧管事屍首。
心中微微感動,將傘養他那邊靠了靠,歉意道:“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你。”
顧瑾炎擺了擺手,滿不在乎道:“自家兄弟就彆說兩家話了,進來顧家和恒源商會的事都太多了,身為顧家少爺,我自己都有點無暇分身,而我卻比誰都想早日查出真凶,有你幫忙,我也輕鬆不少。”
陵天蘇點點頭,道:“顧少放心,葉陵定會為你查清顧管事死因的。”
有了顧瑾炎的帶路,二人輕手輕腳的潛入恒源商會,不費吹灰之力,夜晚的守衛相較於晚上來說要稍微薄弱,而顧瑾炎自是對這裡車經熟路,成功的擺脫了巡夜守衛。
看著這位顧大少來到屬於自己的商會還需跟做賊一般,陵天蘇就覺得好笑。
經過一天功夫,顧鶴延也早已被安頓在了一副華麗棺材之中,棺蓋還未蓋上,顧瑾炎雙手合十,告念一聲三叔莫怪,得罪了。
這才小心翼翼的掀開白布,顧鶴延那張泛著鐵青色的麵容就顯露在他們二人麵前。
陵天蘇眼瞳陡然一縮,這詭異的死相,他生平還是頭一回見,即便是在狐族眾多典故當中,也從未聽聞過什麼殺人手法能夠導致渾身鐵青。
顧瑾炎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之色。
死者為大,陵天蘇朝著顧鶴延遺體拱手禮拜,告罪一聲,這才伸手觸摸顧鶴延麵上肌肉,肌膚堅硬如鐵,卻毫無生氣,宛若死物一般,更是感知不到其體內一絲靈體存在。
陵天蘇麵色微沉,按理說,剛死之人,肌膚生氣雖會流散,但覺不會在短短時日內流散得一乾二淨。
而顧家置辦的這副棺木材質特殊,異常珍貴,可保屍身不腐,生氣不散,理應不該如此。
並且顧鶴延不過昨夜死亡,死後陰魂應該在七日後再魂歸大地,可陵天蘇卻絲毫感知不到他的魂魄所在。
看著陵天蘇逐漸沉重的臉色,顧瑾炎亦是一臉嚴肅道:“看來你也發現了。”
陵天蘇點點頭道:“嗯,魂魄不在了。”
顧瑾炎臉色變得難看無比,眼底劃過一絲厲色,殺意濃烈道:“若要我知道是誰下的手,定要他永世不得輪回!”
陵天蘇將白布全部掀開,觀看了片刻,搖首道:“我有些不明白,為何顧管事身上明明無一絲傷口,卻離奇斃命,顧少,你們可驗出顧管事的致命傷在哪?”
顧瑾炎指了指三叔遺體的眉心道:“我三叔,全身上下就眉心有一個針孔般的傷口,你看……咦,怎麼不見了。”顧瑾炎臉色大變,忙湊近去看。
陵天蘇亦是凝神看去,道:“不,傷口還在。”
顧瑾炎眯眼細細看了看,不可思議道:“是還在,但傷口卻變小了,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怎麼屍體的傷口還能逐漸愈合的嗎?”
陵天蘇將指尖點在顧鶴延眉心傷口上,忽的,一股陰冷詭異的氣息自他眉心傳來,順著他的手指,試圖侵蝕入他的識海之內,好在這次陵天蘇沒有大意,反應極快的運轉元力,將這道氣息抵抗在體外。
這道氣息,竟然同他在大碑亭內深坑沙土裡的氣息一模一樣,甚至更為強大。
原本還有幾分猜疑的,如今卻十成肯定,這幾人的死,定與大碑亭裡的東西有關。
這股力量侵入了顧鶴延的識海,從而破壞他的身體內部,導致其死亡,所以從外表看來,根本看不出一絲異樣。
陵天蘇收回手指,五掌貼在顧鶴延僵硬的胸膛之上,寸寸下滑。
果然,心臟,肺部,肝臟,腸道,脾,腎,所有的器官全部不翼而飛,仿佛被什麼東西從內部吃掉了一般。
陵天蘇收回手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顧瑾炎吐字清晰道:“現在……我可以肯定的,殺死你三叔的,定不是人間之物。”
顧瑾炎深深皺眉道:“這話什麼意思?”
陵天蘇指著顧鶴延的腹部說道:“不信你自己探知一二,你三叔的內臟全都不見了,而身上又無一絲傷口,我懷疑,殺死你三叔的那東西,是沒有形態的存在,它穿透你三叔的識海,從內部將他內臟皆以吞食。”
聽得此聞,顧瑾炎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粗重,他眯起眼睛,醞釀著蓄勢待發的滔天怒火。
努力使自己因為憤怒而顫抖的手強行平穩,隔放在顧家裡對他最好的三叔胸膛之上,學著陵天蘇的手法,寸寸下移,每下移一分,就好似驗證了陵天蘇的說法一般,他的麵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他咬牙切齒道:“那麼葉兄的意思是,殺死我三叔的,是陰間的鬼物?”
陵天蘇搖首道:“應該不是,顧家恒源商會修行者眾多,區區鬼物不可能悄無生息的避開你們顧家所有修行者的眼睛,在無人察覺的狀態下殺死你的三叔,我想,那東西,恐怕比鬼物還要來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