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小丫頭的眼睛似乎比起往日裡要亮上幾分,雖說依舊顯得有些木訥,但陵天蘇卻從中看到了與往常死氣沉沉以外不同的情緒。
小丫頭看著陵天蘇,想了想,兩隻手從被子裡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分彆點在臉頰兩側,然後向上用力一拉,扯出一個讓陵天蘇都覺得慘不忍睹的詭異笑容。
她自認為這個笑容很燦爛,很完美,道:“哥哥,今天謝謝你。”
陵天蘇被這人工笑容差點亮瞎眼,揉了揉愈發脹痛的太陽穴,不解道:“謝我做什麼?”
葉離卿道:“今日娘親來看我了……”
“……嗯。”
“她從來都不主動來我房間的……”
“……嗯。”
“可是她今天不緊來了,還給我帶了薑湯……”
雙手緩緩從臉頰上放下,嘴角詭異的弧度也漸漸平複。
小丫頭的神情有
些憧憬,有些開心,卻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悲傷。
“我知道,娘親不會無緣無故來看我,這其中一定有哥哥你的幫忙,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很開心,因為娘親煮的薑湯,真的很好喝,所以,謝謝你,哥哥。”
這也是她第一次覺得,原來有個哥哥,可以這麼好。
陵天蘇沉默良久,看著這位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也懶得去追究她擅自上他床的行為,脫了靴子,終究還是躺在了她讓出的那一片空的床榻之上。
他悶悶道:“彆把被子裹得那麼嚴實,分我一半。”
“哦。”她十分聽話的把被子分了他一半。
陵天蘇推掌而出,掌風將燈火吹滅,原本明亮的室內光線頓時黑暗下來,屋外又在落著小雨,更無月光灑落進來,偌大了屋內,沒了燈火光線維持,竟無一絲光芒。
黑暗中,時隔將近十五年,原本陌生的兄妹二人如今就這麼平躺在一張床鋪之上。
除了窗外淅淅瀝瀝的落雨聲,就隻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心跳聲。
陵天蘇翻來覆去睡不著,微微側身,剛想叫她一聲,卻突然愣住。
似乎自己還從未主動叫過她一聲……該叫什麼呢?
妹妹?感覺叫著有些矯情啊。
阿離?這名字如此愁苦,小丫頭本就缺愛,再叫這個豈不是更把人叫得更加淒涼。
不好不好……
阿卿?怎麼感覺好繞口。
“小葉子……”就在他糾結萬分時,這三字脫口而出,竟然異常順口。
“小葉子?”小丫頭的語調微微提高,聲音有些意外。
“嗯,小葉子,你記住,我是你哥,是你的親人,我的床你可以這般隨便上也就罷了,但若是其他男子,萬萬不可這般,你是女子,身為女子,便要知曉男女有彆,明白嗎?”
“嗯,明白……”
陵天蘇想了想,又道:“也不是完全是,若是你以後有了意中人,成了親,也可以上你相公床,明白嗎?”
他真怕自己沒有解釋清楚,若是這從小的教育導致日後小丫頭抵死不肯跟自家相公同寢一室,那他可就是大大的罪過了,那未來的妹夫還不得恨死他。
“嗯,明白……”其實她根本就不明白,也不覺得以後自己還會跑去其他的人床上。
陵天蘇還是有些不放心,鄭重道:“還有,不僅不可上彆人的床,更不能讓其他男子上你的床,明白嗎?”
“嗯,明白……”
小丫頭絲毫不擔心這一點,作為殺手的她,又怎麼會讓其他男子輕易上她的床榻呢。
再說她的床榻下麵全是長劍暗器,恐怕也無人敢上吧。
見她難得如此乖巧,陵天蘇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伸手朝黑暗中摸去,手掌精準無比的摸到小丫頭的腦袋,獎勵般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這才乖,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小丫頭眯著眼睛,小腦袋往他掌心拱了拱,嘴角不知何時,勾起了一個叫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美好弧度。
“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