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碑……
還有……劍意!
無祁邪是以長劍為針,劍意為線,將那河山重新縫合。
可他陵天蘇能做到嗎?
陵天蘇有些不安,雖然他體內殘留了一道無祁邪的劍意,但不知他能否做到無祁邪那般。
畢竟,那道劍意,並非他自己的劍意,想必定然不會像無祁邪那般縫合的得心應手。
不過總歸是還要試試的,不然這裂縫不補,指不定日後還會惹出什麼大亂子。
他緩緩閉眸,手掌依舊貼著碑麵不曾放下,用身體裡僅存少的可憐的元力,小心翼翼的引導著心臟處的那一道劍意。
劍意被元力驚醒,活了過來……
幽冥劫火與鳳凰靈體惶惶不安,雖說得了主人的保證,但卻在這麼強大的一道劍意麵前,它們依舊深深忌憚。
那道劍意順著他的脈絡,沿著他的手臂,緩緩灌入大碑之中,帶著一絲雀躍,如同鳥獸歸巢一般。
有了劍意的激活,那大碑碑麵上的神文陡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陵天蘇看著碑上的文字,神情陷入深深恍惚。
他是半妖,他是人間修行者,可他偏偏,能夠看懂這神文,當真是不可思議的很。
大碑下方,劍意如藤蔓般蔓延而下,編製出一道道無形線網。
將那縫隙肉眼般的速度縫合完整,大碑亭內,終於不再蔓延著魔氣,也聽不到那深淵中的怒吼聲。
大功告成,陵天蘇沒有收回手掌。
骨節分明的指尖,輕輕的撫摸過碑麵,心中升起一道愧疚之感。
它是無祁邪的佩劍,在此鎮壓冥族已經一萬年了。
他是無祁邪的傳人,他有著將他帶離大碑亭的使命,可他如今太過於弱小,
隻能將它在度放任在這裡。
在此,他鄭重的做出約定,看著大碑認真道:“待我強大起來,足以不畏懼這些冥族之人,我向你保證,到那時,我一定帶你離開,縱橫九州大陸!”
指尖之下,大碑微微震動,好似回應。
陵天蘇微微一笑,收回了那道無祁邪的劍意,經過這麼一來一回,那劍意中的能量已經消耗一半,雖然僅剩一半,卻也在日後依舊用處極大的。
雖然此番又重新歸還大碑,但卻也不是毫無收獲的,至少溯一獲得了三十六節碑竹。
想到這裡,陵天蘇失笑搖首,那不該是碑竹,該是劍竹才對。
真不知道那長劍怎會有這般奇特作用,竟然還能種植出增長神魂之力的劍竹來。
他不禁腦補數萬年前,溯一這家夥一嚷嚷著餓了,無祁邪那家夥便催化劍中劍竹投食給溯一。
不行,那畫麵,想想就覺得好笑。
不僅是劍竹,陵天蘇還得知了自己體內的無祁邪的劍意存在,更得知了自己竟是無祁邪傳人這麼勁爆的消息,這點就意義十分重大了。
還有,雖然他將大碑歸位至大碑亭,可碑麵上的“滿天星辰”卻依舊殘存在那裡。
在這個世界,除了他,恐怕無第二人識得碑上神文了吧。
而且這大碑就在這裡,他可常來破譯文字,修煉上麵的功法,反複想來,也就是沒了無祁邪的貼身佩劍這一點令人很是痛心疾首。
不過機緣這種東西強求不來,若他強行留下無祁邪的佩劍,便會給大晉帶來無窮的災害。
如此想來,更加是不後悔今日做的那個決定了。
做完這這麼一切,陵天蘇撐開手中的傘,走出碑亭,不由微微一愣,這天空中的細雨連綿,不知何時竟然停了下來。
抬頭望向天空,厚厚烏雲也已經散去,金色的朝陽透過薄薄的雲層散向大地,帶著一絲新生的味道。
看著那久違的太陽,陵天蘇麵上露出一個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暖心微笑。
這初陽……不禁讓他想起了某個人。
半響之後,他猛然驚覺過來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臉上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臉色變得蒼白,身體竟然還微微戰栗起來。
他反手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絲毫沒有留手,啪的一聲將自己腦袋打偏過去。
清脆響聲過後,白皙的麵頰之上,便留下了五道鮮紅的指印,嘴角更是掛著一絲血絲。
“混賬東西!”
他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眼中那僅存的笑意也隨著這一巴掌消散得無影無蹤,僅剩的是無窮的冰冷。
在高聳入雲端的城樓之上,撐傘的紅衣女子早已站起身來。
纖細的身軀迎風而立,不禁讓人擔心她那麼瘦弱的身體隨時會隨風而去。
獵風不住的撕扯著她的衣擺,黑色的發映著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曜石,眼中微詫,翩若驚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笑意。
真沒想到,那小家夥竟會給人帶來如此驚喜,竟然將那大碑還了回去。
不過,他既然知道將大碑重新歸位至大碑亭,那就是知道那大碑之下鎮壓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