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炎行事本就乖張暴戾,可不會管你長輩不長輩的。
顧思鳴低沉一笑,輕咳一聲,似有不屑道:“老夫今日便站在這裡,老夫倒要看看你這黃口小兒要如何咬死老夫!”
話音剛落,一道寒芒如流星墜落,擦著他的臉頰一瞬而過。
在他臉頰之上留下一條淡淡的紅線切口,以及空中緩緩飄蕩而下的幾縷發絲。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顧瑾炎。
隻見他右手現在還保持著一副扔執的動作。
手中匕首卻是早已深深的釘在了顧二爺身後的牆麵之中。
他居然真的敢出手?!
廢了顧問尋不說,緊接著居然直接向顧二爺出手!
眾人對他的膽量不得不佩服啊。
顧瑾炎深深的看了顧二爺一眼,緩緩的垂下手臂,麵色無常,就仿佛方才那匕首不是他執出一般。
他淡淡道:“今日就到此為止了……”
說完不再去看滿目陰沉的顧思鳴,直徑朝著大門外離去。
眾人卻是個個心知肚明,顧瑾炎說的是今日到此為止,但此事卻成了死結,徹底沒完。
同時也明白,顧瑾炎難得的及時收手,是因為急於去想辦法解救顧然。
他隻需知道確認害他姐姐的真正幕後人是誰就夠了,至於這筆賬,他會日後慢慢的在算!
“不……不好啦!三爺屍變了!三爺屍變了!咬死了好多看首陵園的弟兄!”
就在顧瑾炎前腳剛離去不久,一位渾身染血的顧家年輕子弟,跌跌撞撞的衝至院內,用驚恐絕望的目光向眾人尋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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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天蘇隨著賀梭來到亂葬崗,麵上蒙著賀梭事先為他準備好的乾淨三角方巾。
這地的死人腐肉味兒太重,蒼蠅飛舞的聲音不絕於耳,讓人難以忍受。
賀梭找到了自已原先扔掉的鐵鍬。
埋葬何修圖屍首之地很好找,因為那一片地被他稍加處理過。
遍布屍體的亂葬崗之地,唯有那塊堆積的屍體最少,還是這眾多孤魂遊鬼之中唯一享有墓碑的。
賀梭拿著鐵鍬,鏟開何修圖墳墓上被野鷹烏鴉叼食過來的殘屍斷臂。
陵天蘇頗為意外的看了這年輕軍官一眼。
他身上有著大晉官員身上難以看到的品德。
何修圖與他非親非故,他原本可以直接扔掉了事,卻大費周章的在這荒死臭爛之地挖坑填埋,立下墓碑。
更難得的是,他與何修圖之子發生糾紛,差點命喪何世明之手,卻依舊不計前嫌的為他排除墳墓上的斷肢殘骸。
倒可稱得上是名仁者。
似感應到陵天蘇的目光,賀梭嗬嗬一笑道:“公子您就彆用這種目光看著我了,不過是想著何修圖好歹也算個一方梟雄,就這麼隨意扔在了死人堆裡,終究不太好,司運大人可隨意處置,做屬下的可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
陵天蘇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方才不久,他的兒子還喊打喊殺的揚言要殺了你,現在你反而幫他清理起了他父親的墳墓。”
賀梭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太多,便道:“他兒子是他兒子,與他毫無關係吧?再說,死者為大,又何必跟一個死人過不去。”
陵天蘇深以為意的點了點頭,剛欲說話……
賀梭家底下方的那片土地發出沉悶的巨響,震得那方本就是剛挖掘填上不久的鬆軟土地沙塵滾滾而落。
賀梭捏著鐵鍬,滿臉茫然道:“怎麼這亂葬崗還有地震嗎?”
陵天蘇掃視了那方土地一眼,平靜道:“不是地震,是屍變。”
……
賀梭沉默良久,看著陵天蘇呆呆道:“屍變?”
經過了短暫的三秒時間,他總算是理解了那兩字的真正含義。
臉色陡然轉得蒼白,雙腿有些發軟,原本白天不算恐怖的亂葬崗也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你說的是何修圖屍變?”他眼中帶著一絲驚恐,用鐵鍬指了指自己的下方土地。
陵天蘇麵色如常的點了點頭。
屍變這種事,對他來說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阿饅上次鬼化成那副淒厲模樣,仍還曆曆在目呢。
“砰!”
又是一聲沉悶巨響,這下賀梭算是聽真切了。
那分明就是有人在地底深處擊打上方土地的聲音。
因為此地亂葬崗的烏鴉野鷹常年與屍體打交道,嗅覺極為靈敏。
對於新鮮屍體的味道極為敏感,他若是不挖坑埋深一些。
那些鍥而不舍的扁毛畜生門仍舊能將何修圖的屍首給生生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