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小子不過隨手所化的一道火焰,竟然輕易的留下一道淺痕,他果然有幾分手段。
陵天蘇冷眼看著眾人,道:“如此甚好,這位顧家主事大人總算是可以閉嘴了,本世子耳朵也總算是得以清閒下來了。”
方臉男子倒也算硬氣,陵天蘇如此出言嘲諷,雖然麵色十分難看,倒也強行忍氣吞聲,沒有多說一句話,也算是守信。
“撤掉大陣……”仿佛是用儘了一身氣力般的說道,顧享麵上透著一絲疲憊的蒼老。
“大哥!”
“大哥!”
“大哥!”
“大哥!”
四名主事者臉色大變。
“不必多說了,死去的人,不可影響生者,若是三弟此刻在天有靈,想必也也會理解的,撤陣。”
大陣散去,陵天蘇歎了一口氣,繼續做那火化工作。
黑煙渺渺,微風卷起燒得焦黑的衣料布屑隨風而散。
片刻功夫,隻見那破損的墓碑上留下淡淡燒痕,再也不見顧家三爺。
顧享眼眶紅了紅,心知自己的弟弟再也不存在這世間。
其餘人與顧三爺之間的情誼不似家主那般情深。
悲傷之餘更多的是震驚,因為他們真的沒有想到陵天蘇竟然真的可以焚化顧鶴延的屍身。
顧享怔怔的看著顧三爺的墓碑,墓碑上的每一筆,都是他新手所刻。
他口中喃喃道:“鶴延,鶴延,為兄為你取的這個名字,正是希望你能夠長壽延綿,仙鶴永存,如今你卻是先我一步去了嗎?”
陵天蘇微微輕歎一聲,能在門閥世家之中見證這般兄弟之情,實在是少見了。
“既然司運大人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完,那麼葉陵就先告辭了。”
顧享沒有在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拱手向他行了一禮,道:“今日之事,還是謝過葉世子了。”
那名方臉中年男子也收起了眼中的輕視之意,肅然道:“小子,你那藍火有點意思,來日得空,老夫定上門找你討教討教。”眼中興趣勃勃,卻不是故意挑釁的意思。
陵天蘇輕聲一笑道:“好。”
那名缺了一隻耳垂的男子風流一笑,道:“世子手段不錯,有前途,不過還是提醒世子一聲,汪家可不比顧家,那日春意樓一戰,汪家的人可是徹底的記恨上了世子您,您此番前往,汪家人可是會直接動手的。”
陵天蘇道:“放心吧,他們不敢的。”
三具屍體已經處理了兩具,還有一具是汪家的汪鎮南。
他與汪子任之間有不可化解的死仇,若是有機會,他定會找機會滅了汪家。
彆人一直記恨在心頭不知何時會突然來上一刀的敵人,陵天蘇可不會留他太久。
更何況,當日北疆一行,汪子任千裡追殺他與漠漠的那一幕,他可是曆曆在目呢。
“開漢,此子,你這麼看?”陵天蘇離去後,顧享眼眸沉沉的問著那名方臉男子。
方臉男子名為顧開漢,顧家老一輩中排行老四,顧瑾炎當喚他一聲四叔,聽到大哥發問,想了想。
當即答道:“此子起初看來,沒有尋常之處,從擅闖我顧家陵園這點來看,便以為他過於莽撞,年輕氣盛,又跟瑾炎私交甚密,想必性子也是多於風流胡鬨。可方才露的那一手,卻是實打實的凝魂巔峰境界,即便是那天闕樓最天賦過人的赫連,如今也不過是凝魂巔峰吧,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小子如今年紀還未超過十五,這般修行進展,說是千裡挑一也不為過。”
顧享淡淡的斜了他一眼,道:“你何時見過葉家子孫出過莽撞胡鬨之輩了?雖然朝中無不流傳著他的身份來路,是否為葉沉浮之孫,重重猜疑。可老夫卻相信葉沉浮那個老東西,恪守心中信念,絕不會拿自己死去的兒子開玩笑,所以老夫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直到方才,老夫親眼見到了這位葉世子,便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他的模樣與當年的葉無修竟是如此相似,血脈這種東西自然是做不得假的,此子若不夭折,日後定成大器,倒是不必加以阻止他與瑾炎之間的來往了。”
“非也非也,這小子的天賦固然是上上之選,但奈何性子過於妄自尊大,剛愎自用,在我等麵前都是這般輕狂態度。我記得他剛入京城是,修為是凝魂中期,短短時日便邁入了巔峰境界的確足矣令人自傲,可他卻不懂涵蓄光芒。然而,樹大招風,他葉家固然擁有不可撼動的權勢,但同時朝堂之上,有著那麼多雙眼睛四麵八方的暗暗窺測,如今陛下又有對他委以重用的意圖,但伴君如伴虎,他如今鋒芒畢露,遲早月盈則虧,難以撐到成就圓滿之日。”
那名失了一個耳垂的顧家主事笑容風流,一雙犀利的雙眼仿佛看透未來。